七宗联赛(XVIII)
此刻,站在单人赛决赛现场的是龙息宗战星河和雪影宗紫云金甲。
话说此二人有何共同点?故事讲到这里,仔细回想一下,似乎这战星河跟紫云金甲没什么交集呀。
其实不然,若论共同点,此二人堪称“无亲缘双胞”——两个家世、相貌、品性、追求基本对等的骑刃王武痴、同期骑刃王车手里的顶尖人物。
此外,紫云金甲有颗青梅青飘飘,战星河有只发小云苒苒。
前者是师哥师妹情深义重两小无猜——
“金甲哥哥,你能不能教我开骑刃王呢?”
后者是难兄难弟打小互坑互耍拳脚里长大——
“来吧战星河,这次过弯最慢的,一百个俯卧撑!”
更有甚者,便是他二人同时受到了赤焰七星的威胁,巅峰地位不保。
“遗憾吗,战星河,站在这里的不是赤焰七星。”紫云金甲问道。
“世事无常,我不遗憾,”战星河回答,“能站到这里,紫云金甲,你也不赖。”
“呵呵,那么,就请赐教。”
“赐教。”
观众席上,赌局大开。
“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咱们不跟他们大局玩儿,开个小的,”桃花铃笑道,“按目前他俩在惊鸿榜上的排名定,战星河1赔100,紫云金甲1赔95,怎么样?”
“谁坐庄?”云苒苒双手抱臂,略瞄了她一眼。
“我坐庄,买紫云金甲,”钢千翅率先应声道,伸出1根手指,“我出1块。”上一场,他算差紫云金甲一招,车身出界输了比赛,而这次他之所以要买紫云金甲赢也并非确信紫云金甲能赢,不过也只是在实力相近的两者中做个选择罢了,同为甲虫王国人又相对熟识,这一押注当然说得过去。
“就1块还坐庄?”桃花铃双手叉腰,长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谁买庄谁不得被你坑死。”
“小赌嘛,没那么多钱当然得少押。自愿原则,谁愿意买谁买,”钢甲炮开口道,“你不买庄就不买呗,哪儿那么多废话。——我也出1块,押师哥赢。”
“我也买我师哥赢,我出10块,”铜角王说着转向钢甲炮,“钢千翅小心也就算了,钢甲炮,你怎么也这么小心,不信师哥能赢啊?”
“我不是小心,”钢千翅摇摇头,勾唇道,“是有信心,又怕他们赔得太惨~”
“我也不是对师哥赢没信心,是因为1块钱更能体现我对师哥的支持,”钢甲炮挑眉笑道,“倒是你,铜角王,最近挺财大气粗呀?看来风雷门没少给你发奖啊。”
“等到双人决赛我跟海蛟赢了你们,到时候奖得更多。”铜角王说。
“哼,你尽可以试试,训练营那次我们只是有点不小心才意外输给你们,这次你们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钢甲炮扬起脸来挑衅地盯着铜角王,“海蛟,你怎么押?”他转而问道。
“海蛟可是个老手了,怎么着也不能押1块吧?”桃花铃突然凑上前去,“你凭着‘丰富的阅历’、‘智慧的双眼’看定谁会赢?”
“丰富的阅历,智慧的双眼......别以外我又听不出来你在变着法儿讽刺我!”海蛟撇撇嘴,“都买紫云金甲,是瞧不起我们战师兄?我买战师兄,出——”他顿了顿,“出10块。”
“切!还以为你出100呢。”桃花铃轻哼一声,回身一跃两臂勾在云苒苒和雪霙霙的肩上,“嘿,说吧,买谁?”
“还真有点儿难,”雪霙霙眉头一皱,“两个都买行不行?”
“两个都买还算赌吗?”桃花铃道,“只有一个选择。”
“唉,那我买紫云金甲吧,”雪霙霙叹口气,“出2块好了。”
“你也这么小气~”桃花铃嗔怪道。
“欸,不对啊,你一直这么撺掇别人多买的,那你想买谁?出多少?”雪霙霙反问道,伸手在桃花铃下巴上捏了一下。
“嗯......我买战星河,”桃花铃的目光从一众人等的脸上迅速扫过,“出1块。”
“呵呵,我还以为你出100块呢,”海蛟笑道,“你可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的‘地主’,桃花铃,你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她?就她那片桃林,其实跟荒地没什么区别,”钢甲炮道,“什么出产都没有!”
“卖地啊,寸土寸金。”
“虽然地契是她的,但她敢吗?卖完就彻底没有立身之地了,”钢千翅道,“申屠得生吞活剥了她。”
“哼!”桃花铃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苒苒,你押谁赢?肯定得押战星河吧?”
“既然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好意思不买他赢呢,”云苒苒双眉微扬,“毕竟这么多年情分在里头,支持总还是得有的。行,那就出1块买他赢。”
“得,这回惊鸿榜第一有点儿尴尬啊,不仅买他赢的人少,这押上的钱也少......”桃花铃耸肩道,“但也没关系,往往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我出2块补上,”火燃灯突然拎着一只工具箱走上来,“买星河赢。”
“嘿,你又溜墙角儿!”桃花铃惊道,“不过也行,这样以来两边就一样了。”
“哦?”云苒苒回头打量着他,“刚从分馆过来?”
“谁跟你有共识?星河会赢是事实!”火燃灯冷笑一声,“还有你会算数吗?星河1赔100,紫云金甲1赔95,押的一样多赔的可不一样多。——对,刚从分馆回来,秋净沙跟我父亲还在谈话,应该是没有讲妥。”他又面向云苒苒说道。
“嗯,”云苒苒点头,“不过也许是在说别的事情。灵猫会和联盟本就没什么恩怨,犯不着因为这个闹起来。”况且,秋净沙跟爷爷又算是“合作伙伴”,更不会因为这件小事结下绊子。
“哼~喝点水降降火气吧,小桃,”雪霙霙拍拍桃花铃的肩,“也就你被人挨个怼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她抬眼看着火燃灯,“你也确实没赢海蛟啊。”她戏谑地说道。
“我是没赢海蛟,但你也没赢我不是吗。冰晶矿做的破冰刃不太行,不如把霰雪骑带到幻火宗,我给你改改?”火燃灯笑道。
“不必,”雪霙霙冷声道,“雪影宗的够用。”
就在几人议论的时候,赛场上的两位已经过招数十回合,只见“烈焰冲天,金狮一啸百兽伏;千军迫近,虚实真假影如刀”。
钢千翅微微颔首,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飞速移动、对撞的两台骑刃王。他静静地远望着他们,不自觉嘴角轻扬——与预期相同,自己虽然没有站到最终的决赛赛场,但单凭实力,他并不输此二人。
对于目前这些人的水平划分,钢千翅心里自有主意:
七星那小子真如赤焰爷爷所说遇强则强,近三年来突飞猛进,一骑绝尘;战星河、紫云金甲、海蛟再加上他自己,以及另外几个惊鸿榜前十内的人算是第二级别,而同一级别才最难分出高下;云苒苒、苗纹纹、铜角王等该排在第三级,但苗纹纹会是个变数,对于凤翎骑跟龙战骑的那场比赛,他心里其实也不甚明白为何凤翎骑会有瞬间的强化——纹纹跟地源之力的关系绝非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吧;余者因发挥的稳定性较差,忽上忽下,暂且列在第四级......
钢千翅观察着、思索着,忽的想到了那次地下迷宫的事情——“赤焰七星!你还欠我一场架没打呢,这次可真让我不痛快!”是了,赤焰七星确实还欠他一场比赛,那回还真是让他出尽了风头啊,但星仔的处境么......钢千翅细细想着,不禁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哥哥,你笑什么?”钢甲炮奇怪道。
“知道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钢甲炮,”钢千翅回答,“明哲保身是有些人的智选,但对于骑刃王战士来说,那跟懦夫无二——如果让我在激荡的洪流和平静的湖泊两者间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尤其是当那洪流里还淹着我的同伴的时候。”
“嗯?”钢甲炮显然一时没有明白自家哥哥这突发的感叹,“淹着你的同伴?赤焰七星不是被捞出来了吗?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钢千翅爽朗一笑,“捞上来了但又没有完全捞上来。他啊,唉......”回想最初,若是没有那次挑战,大概赤焰七星现在还是在当他的垦泥小子吧,这么说来七星走到这一步实在离不开自己的“贡献”啊,嗯,既然如此,那么他当然更有必要继续为这结果负责,“况且,一切都很有趣不是么......”他低语一声,心绪回到了赛场上。
再说赤焰七星的情况。
那天晚上,他在码头边上的一个货仓里遭到群攻,黑暗之中他只能依靠听觉辨位,起初自然免不了吃亏挨揍,但随着一次次的交锋,七星渐渐把握住了他们的攻击节奏,也对这些人的实力水平有了较为确切的判断——他们实力不俗,打法统一,并且有意要拖着他,似乎很清楚龙战骑应付持久战的短处;虽然自己长期以来对能量使用有比较好的控制,但也经不住太久的消耗,何况使用龙吟气浪要比龙牙气浪更耗能。
再者,这样的情况本就对自己不利,所以不论一举能够击退多少人,冲出去才是关键。
于是,七星便先用“万光照”刺激他们,诱导其朝自己全力攻击,再借此机会发动赤龙焰一式击溃前围几台骑刃王,破墙而出——但,实际情况总会出人意料。那堵墙紧邻江岸,因着外面刺眼的光亮,刚从黑暗里出来的赤焰七星根本无法觉察到这一点,更来不及回转龙战骑,结果就只能是毫无准备地冲进水里,激起几丈高的浪花。
“呃!”腾空的一刹那才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七星猛然一怔,“可恶,又是水......”怎么回事,他命里犯水?老天,他已经被淹多少次了!
龙战骑有一定的防水性但却也不能从水底浮上来,在这大江里只能像块石头似的沉下去。该怎么办?驾驶舱盖有助推器还能打开,他可以出去,但一来不清楚外部环境、不清楚那些人是否还在,二来一旦抛下龙战骑,之后就难以预测它会被水流带去哪里......
就在赤焰七星犹豫的当空,他忽然感觉龙战骑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把勾住,一点点地被往上拉。而此刻,江岸之上好像传来了几声熟悉的呼唤,隐隐约约地,并不很真切。
“哗啦!”
轮船上的吊机将龙战骑提了出来,扔到船头的甲板上。
“哟,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费力捞你上来了,”立在船头的正是郎署黄,“赤焰七星......”他背光而立,双臂抱胸,歪着头看向刚从驾驶舱内爬出来的七星,十分不屑。
“......”七星缓缓起身,扬起脸来盯了他几秒,随即回头望向江岸,只见钢千翅、苗纹纹等人翘首而望,很是焦急,“你——”再朝郎署黄一看,七星对今夜的遭遇更添了几分不解,骑刃王的联盟、灵猫会还有鸿门帮,怎么就这么巧地在这个时段出现在这里?然而厂房里的那些骑刃王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个带他来的人同样无影无踪,他好像就是被戏耍了一番似的。
大船靠岸,赤焰七星跳了下来。
“星仔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纹纹率先奔过来关切道。
“没有,”赤焰七星一摇头,“没事......”他的目光渐渐凝聚到接踵而至的几人身上,“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小龙看见你被人领着朝这边走了,想着我们比赛都结束了你还没来,就猜到你肯定又遇着麻烦了!”钢千翅回答着,昂起脸来瞥向郎署黄,“刚到就看见这位在捞你呢。”
郎署黄对着他点点头,颇为谦逊地抿嘴一笑,但那笑容却含着更多其他的意味。
“鸿门帮郎执堂,”云苒苒出言道,“晚上好雅兴啊。”
“哼~翼之都的香江夜景当然要乘船欣赏才行,”郎署黄耸肩道,“不成想救人一命——啧,那我这算是造了七层的塔啊~对吧,赤焰七星?”
闻言,七星转过身去,棕褐色的双眸映出眼前这个人的身影,“感激不尽。”
“呵呵,不用谢,纯属意外。”郎署黄身体前倾,“记得上次那场比赛吗?我们之间还没有决出胜负,所以不防再比一次?”
“说到这里,我倒是很奇怪一件事,不知道郎执堂方不方便告知原因,”未等七星搭话,云苒苒上前一步问道,“翼之都近期除了七宗联赛外,还断断续续地出了很多场热闹,而且总跟‘四象’扯上关系。联盟在这里设有分部,火筠长驻于此;灵猫会的总部本就在翼之都,所以这两者也就罢了。但是前几天,我见到了长春府的楚大师傅,更没想到的是今天还在这里碰见了郎执堂——所以,难道翼之都有什么事要发生?怎么‘四象’的高层齐聚于此了呢?”
“哦,如果真如云大小姐所言,四象的高层齐聚于此,”郎执堂缓声说道,“那我只能判断我们都是受了同样的邀请而已。”
“邀请?”
“密陵庄和清林部的邀请。他们说有个重要人物回来了,请我们来看场关于天穹门的大戏。”郎署黄调笑般地回答,“不出所料就是那个‘逐日’的人了。只是,我还想不到什么样身份的人能挑得起这场戏。”
“呵,我也想不到什么人能让密陵庄和清林部再次合作,”云苒苒笑道,“但就‘逐日’来看,这个人确实有挑头的本事——不知道天穹门会演上一出什么戏。郎执堂也很期待吧?”
“期待,当然期待,”郎署黄高声道,眼睛瞟向七星,“但我更期待在鸿门会所看到你,赤焰七星。哈哈,知道吗,我们杏子妹妹也来了!她啊,我看也是想见你想得紧呐。”
“......”云苒苒柳眉轻挑,略为愕然。
“杏子?哦,就是群英会上那个吧?”钢千翅侧脸看向七星,“看不出来啊星仔,你......”他本想调侃几句,但忽地注意到苗纹纹脸上一掠而过的不自然便倏地改了口,“去吗,鸿门会所?”
“去,当然要去。”七星不假思索。
单人赛决赛落幕,战星河以百兽斩胜过紫云金甲的蜃影殇,拿下单人赛冠军。
“结束了......”钢千翅冲钢甲炮一示意,转身离去,“走吧,去鸿门会所。看看星仔那小子到底到了哪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