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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雏凤清声

铁甲威虫之溯源竞生

桐凰小筑的池塘,水面干净清透。烟雨蒙蒙中,一只轻巧的弯月形小船荡漾在其上,微微打旋,在不断激起的波纹的推动下漫无目的地漂移着。纹纹站在廊下,向池塘眺望。云苒苒在二月末的时候就启程去了圣都,如今的桐凰小筑里只住着纹纹和喻千秋。自从接触骑刃王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而到这圣域也已逾一年,略略回想起过往种种,不得不让人喟叹——世事变迁,如许怅惘。

细密的雨丝织在一起,薄纱般轻笼住这一方天下的一切,几处新绿在缭绕的水雾中摇曳。认识你自己,成为你自己......纹纹默念着,双眸低垂,思绪纷飞。“星仔,你到底喜不喜欢骑刃王?!”威龙那次斥责七星的场景突然出现在眼前——那么,纹纹,你到底喜不喜欢骑刃王?为什么要接过这台骑刃王?

认识凤翎骑,是因为必须去替星仔哥比赛,既是为了星仔哥的荣誉也是为了爸爸、山茶村的尊严。后来,陆续参加了那么多的比赛、从黑灼石山死里逃生、进入骑刃王学院、来到圣域、又认识了那么多的人又参加了那么多场的比赛,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我最喜欢凤凰了,因为涅磐后的凤凰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纹纹,你记住,命运,就是一只掉进鸡窝里的凤凰。”

“小看你的对手就是小看你自己!”

“请把我当作一名真正的骑刃王车手吧!”

“哼~”纹纹似是自嘲般地轻叹一声,坐了下来,将头靠在廊柱上。是的,她喜欢骑刃王,很喜欢,不亚于七星和钢千翅他们。未接触骑刃王前的她,跟七星一样,安稳满足于自己恬静的生活,简单、纯粹、美好;但是,骑刃王改变了她——不,或许应当说,是骑刃王唤醒了那个深藏未露、有着雄心壮志的她!她喜欢自由、高飞的凤凰,她更向往那个可以振翅高飞、青云作伴的自己!山茶村承载了她的过去,记录着她过往的点滴,那里是她的家,有着对她的无限温情和爱,是她永远眷恋的地方,但,却不是可以令她成为“那个自己”的地方。骑刃王,给了她一个契机,一片更广阔的的天地。鸡窝里的凤凰,若不想失去自己,便只能翱翔!

“纹纹,在想什么?”一只手轻柔地搭在了她的肩头。

“哦。”微惊一下,纹纹抬头看去,“千秋师叔?”

“千秋师叔?”喻千秋似是疑惑地望着她。

“嘻嘻......”纹纹甜甜地笑道,“大姨~”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幸福和苦难就像是闹着玩似的接连扑向你,有时真觉得很多事情命中注定,有“人”故意操纵一般。如果没有接触骑刃王,纹纹便不会得到来圣域的机会,更不会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及见到这位姨母。

“我在想‘宿命’,“纹纹答道,“宿命到底是什么?赤焰爷爷说生活不是一种宿命,而是一种选择。星仔哥也说过他开始渐渐相信宿命。是宿命,让圣兽队重聚,是宿命,让我们被敌视、被迫害。那么,宿命究竟是什么?它又会引导我们到那里去呢?”

“宿命,其实就是因果,”喻千秋解释道,她转身望向水塘,“一种奇特的轮回。我们总想要跳出去,可越是想要跳出去越是跳不出去,越是想要解决越是无法解决。”

“或许,”喻千秋转头和蔼地看着纹纹,“唯有放下,才能结束这段轮回。”

“放下......”纹纹微微皱眉,她想起了云苒苒,那个想要放下却无法放下的人,“怎么才能放下?”

“这个么,或许是彻底放弃,或许是了了因,灭了果。不同的人,会选择不同的方式去‘放下’吧。”喻千秋弯腰抚上纹纹的脸,“纹纹想要‘放下’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被喻千秋这么一盯着看,纹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她么,也没有什么难以放下的吧?除了......

“大姨,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查清楚当年我父母被害的真相!”突然,纹纹异常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做到的,也一定能帮您守卫甲虫王国!”她了解她的悲伤,也理解她的无奈。

“哦……”喻千秋心头一震,她凝视着那双闪烁着炽热希望的灰色眼眸,轻哼一声后,嘴角漾起一抹浅笑:“当然了,你可是我的小玖儿啊!”若非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站在眼前的便不会是这个在山茶村长大的苗纹纹,而是那位高贵的纹柒公爵之女——纹玖。

“纹纹,想出去转转吗?”良久,喻千秋轻声道,“师姐、阿泉、苒苒,他们都出去了。纹纹想要到凤羽宗外的地方看看吗?”

“嗯,我想去。圣域这么大,肯定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纹纹憧憬道,“不过,留在凤羽宗也有很多东西可学,还能陪着大姨,我觉得也很好。”侧脸看着喻千秋,纹纹笑道。

“你该出去看看的。”喻千秋欣慰地盯着纹纹。这么多年来的独身生活,磨淡了她的感情,纹纹隐秘的担忧竟也让她倍感温暖。“看看圣域的景象跟甲虫王国有什么不同,看看这里的民风民俗,看看这里的管理体制,看看......反正总有很多需要看值得看的地方。”

“大姨一起去吗?”

“唉!我可是凤羽宗的院监,怎么好请假呢?”喻千秋答道,“这回,只你一个人。——可以么?”

“我,一个人......”纹纹重复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确很少一个人行动,无论是七星、钢千翅还是苒苒、阿泉,她的身后总是会有同伴。“当然可以,大姨。”她点头答应道,“我还是,挺强的呢~”这回,她要证明自己。

“很好,勇气可嘉。”喻千秋笑道,“那么,顺便帮我个忙吧,纹纹。我有封信要带给幻炎地长风寨的寨主拂青烟,你路过那里的时候帮我带给他。”说着,从背甲里取出一封信和一只卷轴,“这个卷轴是我给你的参考路线。”她展开卷轴,铺到纹纹面前,“这样绕一圈后,就又回到凤羽宗啦。”

“哇~这得走上好久好久吧?”纹纹惊叹道。那曲折迂回的路线图让她有点儿发怵。

“如果你严格按照这个路线走的话,日夜兼程也就几个月而已,”千秋笑道,“如果你中途还去了什么地方的话,那就不好说了。一年都算是保守估计。——不过,多看看多学学总是好的。”

“嗯。”纹纹坚定地点头道,将信和卷轴收好,“这趟旅途,一定会非常精彩。等我回来,给您讲发生的有趣的事儿。”

“好。我现在就有点儿迫不及待了。哈哈哈哈......”

小雨已停,太阳露了脸,温柔地洒下淡黄色的光辉,照得那些水珠晶晶亮。这一场酥雨,无疑让新绿吃了个抱,它们舒展开身子,扭动着腰肢向着天空的方向长去。

幻炎地的火山是一大奇观,数量很多,而且大多数很小,有的喷口仅有碗口大小,但依旧有着喷发的潜力。也因此,成就了幻炎地“温泉圣地”的美誉。幻火宗以骑刃王的设计和制造为主业,火山也是他们不可或缺的动力。

许是因为气温回暖很快,幻炎地的树木花草比别地的都返绿得要快。此时,在花木掩映的粗陋的寨门前,正虎踞着两台骑刃王。

“啊~”长长的哈欠显示着来者的困倦。

钢千翅百无聊赖地蹬在狮鹫骑车头上,盯着那山寨门。寨门上的牌匾已经朽坏,爬着些青苔,上面的字迹依稀可以辨认——长风寨。“我说,你们这通报的也太慢了了吧?难道,你们寨主已经畏罪潜逃了?”

“谁畏罪潜逃了?谁抓小孩儿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我们长风寨可是幻炎地十佳山寨,怎么可能不要脸地去抓小孩儿?”那站在竹制瞭望塔上的门卫哑着嗓子,不耐烦道,“咱怎么可能买卖人口呢?嗯?!咱都是讲信誉的,懂吧?”

“切,十佳山寨?”钢甲炮鄙夷地一扫眼,“我看,是破烂山寨吧?”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进去,好好观赏观赏嘛!”钢千翅微勾嘴角,“正好也证明你们的清白。”

“哼!说得轻巧,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坏人?刚一来就一副要攻寨的架势,谁敢让你们进去?等人回来再说,看看我们寨主到底许不许你们进去。”

“管他允不允许,反正——”钢千翅拖长了音,戏谑地盯着他,“你们也拦不住!”

那次从坤山院出来后,钢千翅二人便在开始了他们的旅行,或者说是修行。这次,路过幻炎地的他们,在一处小城里休整,期间听闻最近城中的幼童失踪案闹得人心惶惶,已有十几名幼童失踪,根据现场特征来看,似乎是一个团伙所为。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钢千翅他们决定辅助警察调查。一天夜里,他恰好目击了“抓人现场”,出手阻止,救下了那名幼童,凶手被抓以后透露出是长风寨所为,目的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军队来造反——因为幻火宗的宗主炼铁轶是他们寨主的仇敌。于是,钢千翅二人便率先来到了长风寨调查。

“哥哥,不如我们直接攻进去,救人!”钢甲炮建议道,“这小破寨,看上去也没几个人。”

“......”钢千翅不语,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忽而抬头道:“喂!识相的,自己把大门打开,不然——大爷的骑刃王可要把它撞碎了!”他笑着威胁道。

“哎呀!这还有天理么!我们长风寨避世已经十几年了,好不好!整个寨子就六个人,还有一残废,哪有那心力抓人?怎么敢跟警察对着干?你们......”守寨的人继续喋喋不休地诉苦道。

“烦死了,这人怎么这么能说?”钢甲炮撇嘴道,“咱直接攻进去吧,别跟他废话。”

“还不行,通缉令不还没有下达吗?”钢千翅回答道,“贸然进攻,理亏的是我们。——啧,怎么警察那帮人还不过来?”

“咚咚咚!”

那前去禀告的人回来了,三两下连飞带跳地登上了瞭望塔。“他他他他他们还没没没走?”那花色铠甲的男子气喘吁吁地问道,低头朝他们看了一眼。

“呦呵,回来了小哥?怎么样,你们寨主怎么说?”钢千翅大声道。

那人咽了口唾沫,对灰橙色铠甲的男子说道:“寨寨寨寨寨主说,说说,说如果,他他他他们,还没没没走的话,就就就就——”

“就啥?你赶紧说!”灰橙铠男子猛摇着他的肩膀急问道。

“就就就就就......”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来,那人的脸憋得通红。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会通报的那么慢了!”钢甲炮一耸肩,瞄向钢千翅。只见钢千翅双手叉腰,仰头盯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喂!那个结巴的,我问你,你们寨主到底让不让我们进?”钢甲炮大喊道,“行的话,你就点个头,不行你就摇头!”

“对对对,行不行?”灰橙铠男子急问道,“点头还是摇头?啊?”

“嗯嗯嗯嗯!”花铠男子总算表达出来了。

“啥?寨主疯了吧?这俩不得把咱寨子拆了呀!”灰橙铠男子惊道,“你确定?”

“嗯嗯嗯。”一阵点头。

“行了,你们寨主都同意了,还不快开门?”钢千翅笑道,“不然,现在就把这小破寨拆了!”

“哼!”那人一咬牙,拉开了寨门,“你们要是敢搞破坏,咱们立马去见警察!”

“放心,警察一会儿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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