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许以良把季离放在床上,转身跑出去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解酒药上楼。
季离已经熟睡了,身上那件叶不群家的吊带睡裙也皱巴巴地像咸菜干,细细的吊带从她同样纤细的肩膀上滑落,她睡相很可爱,嘴巴半张着,乌黑的睫毛羽毛似的忽闪忽闪地覆盖在略深的眼窝底下,也许是因为在睡梦中的原因,她的眉眼格外放松,弯弯似月牙,莹白温润。乌黑的发丝点墨般掠过纸张般洁白的面孔,看起来像是一幅色彩搭配极其精妙的水墨画。
许以良半跪在床前静静地看了这张睡颜很久,而后才像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把口袋里的解救药掰开包装,送到季离嘴边,小心翼翼地送了进去,又用勺子喂了她一勺水。
看着她细小雪白的喉咙轻轻地滚动了一下,他才放心地把她的头小心放正,扯过床上的空调被给她盖上,做完这些事,许以良稍得以放松的眉头又紧紧地绞在一起。
叶不群那张总是无时无刻不道貌岸然的脸被强行烙印在他脑海里,他手举咖啡杯,食指微微在瓷杯上发力敲打,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下的薄唇微微翘起,微眯的眼睛里藏着恶狼般的眼神,一下,又一下地在他脸上,身上流转,势在必得地在他身体里注入毒瘤,现在,轮到他毒发了。
许以良走到阳台上,望着楼下灯火阑珊的景象,莫名觉得暗得让他心里的某一处也仿佛正在闭合,坠落。
他点燃一根根烟,看着尾端带着微弱火星的半截烟头一段段顺着地心引力往下落,犹如星河万丈。
那一夜,许以良在阳台抽了一夜的烟。
季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许以良的床上,但是当她伸手摸了摸身旁时,却是空无一物。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却是断片状态的无果。
“去哪里了……“季离赤脚踩下床,用力捶着后脑勺走到客厅,却看见常年拉着窗帘阴暗的客厅难得敞亮,厚重的窗帘被拉开,阳光得以释放般从窗外迫不及待地涌进来,贪婪地挤进每一个角落,每一丝空气的缝隙。
季离见状忍不住微笑着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当她伸着懒腰转过身时,许以良正好从厨房端了一杯调好的蜂蜜水走出来。
“喝了它,胃好受点。”
季离接过他手里温度刚刚好的蜂蜜水,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又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怎么在这里?我昨天不是去参加睡衣趴了吗?”
许以良则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梳子,绕到她身侧轻轻地替她梳起头来:“你昨天玩得太高兴了,喝了不少酒,误按了我的电话号码,所以我就来把你接走了。”
“啊——”季离想起了什么,惨叫一声。
许以良手上的动作没停,同样轻柔的嗓音从他嘴里发出:“ 别担心你爸妈,我已经提前用花妍的手机给他们发了短信,说是在她家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