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皇封印被破一事事关国运,自然是瞒不住的,消息一传出,便闹得满城人心惶惶,翌日,龙薇儿与紫极一道入宫请罪,太子则带着一队禁军进了书院,要捉拿李玄,为此倒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他赶到时,封常青、边令诚和崔翩然等人均挡在李玄的房门外,看那架势显然是铁了心要护着李玄,不许他带走,他没想到,李玄闯出这么大的祸,居然还有人愿意冒着天大的风险维护。
这些人中,封常青身手不凡,边令诚口才了得,崔大小姐又惯会胡搅蛮缠,无论哪一个都不好惹,他说不过他们,又不敢硬闯,无奈只得搬出圣旨。
不料边令诚却死不认账:“谁知道你是不是假传圣旨?紫尊和二皇子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你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把人抓走,莫不是要屈打成招?”
太子气得跳脚,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再三阻挠本宫,我告诉你们,父皇还有口谕,包庇李玄者,与之同罪,再不让开,本宫连你们一起抓!”
崔翩然做受惊状,哀声道:“我们怎么样暂且不论,可李玄再怎么说也是我天启国的护国师,他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再折腾几下还有没有命在都说不准,殿下说拿人就拿人,真是好狠的心肠啊!”
双方僵持之际,屋内却传出了一阵不小的响动,原来,是李玄故意为之。
他此前一直在昏迷,醒来听见外面的争吵声,很快便明白了原委,他觉得自己既然闯了如此大祸,理应接受惩罚,又不想牵连旁人,于是勉强提了口气,对封常青说:“常青……让他们进来。”
他声量虽弱,但以封常青的耳力应当是能听见的,哪知对方却无动于衷,他又说了几次,仍不见来拿他的人进门,不由动了气,道:“常青,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好……我不用你……”见说不动封常青,李玄只好另想办法,他在密室里伤得很重,全身多处骨裂,动一下便是难以忍受的剧痛,肺腑的旧伤也因受寒而发作起来,前半夜一直在剧烈地咳喘,血溅的到处都是,而且始终高烧不退,若没有封常青的看护和紫极的灵力护体,恐怕根本挺不过来。
他挣扎了半天,终于翻身摔了下床,弄出了些动静,封常青果然慌了,什么都顾不上便冲了进来。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封常青疼惜得紧,急忙抱起他坐回床上,将他护在怀里,又将自身的灵力不要命似的输给他。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重咳,李玄摔得头脑发昏,再也挣扎不动,只能由着他去了。
见李玄病成这样,太子反倒不急了,他已经沦为了阶下囚,眼看一口气上不来这人就没了,他还想留着他的命慢慢报复,所以想着还是先不要动粗的好。
李玄靠在封常青怀里缓了半晌,总算缓过一口气,便道:“龙皇……是我放走的,与他们无关,我跟你……嗬……跟你走就是了。”
经此一回,他不但没有找到仇人,还帮昆吾人救了龙皇,自己的身体也是雪上加霜,没有多少时日了,既然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与其这样苟延残喘,不如痛痛快快地赴死,只可惜他只有一条命,无法偿还日后两族交战时牺牲的千千万万条无辜性命。
“不,他一个人做不到,是我帮他的,不过其他人确实不知情。”封常青突然开口。
“你、你在……说什么疯话?明明是我跟……跟苏犹怜串通好的……咳咳……关你什么事?”李玄不禁紧张起来,用尽全力挣扎着要推开他,“封常青……咳咳……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还是个……不听话的奴才……嗬……我不用你来充好人,听见了没有?”
“少爷,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丢下我的,我不许你食言。”封常青的反应却很平静,李玄说话时神色慌乱,触碰到他肌肤的指尖都是冰凉的,戏演得这么差,他怎么会上当呢?
他点了他的昏睡穴,而后从容地向太子道:“我说的是真的,而且我是他的贴身护卫,事情的经过我最清楚,你们把我也带走吧。”
“常青……”见势头不对,边令诚急忙拉着他使眼色。
封常青却道:“边令诚,不用再费心了,龙皇一事,我们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少爷不想逃避,我便和他一起面对。”
“什么狗屁龙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们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边令诚崩溃道,“不就是放跑了一只妖怪吗?有什么了不起?等小玄玄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把他抓回来就是了……”
说到后来,他声量渐渐弱了下去,只剩细微的哽咽,显然他也知道这次的事非同小可,躲是躲不过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愿让李玄和封常青被带走,可他只是个普通人,无权无势,修为也不高,除了耍些小聪明什么也做不了。
“……你照顾好他,等紫尊回来,一定会有办法的。”临行前,边令诚不忘宽慰,而看着几人仿佛要慷慨就义一样的场面,昔日同窗都不免有些动容。
“嗯。”封常青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后转头向太子道:“他病得很重,不能任由你们拖着,也戴不得镣铐,就由我替他吧,我抱着他,这就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