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斯辰,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出什么事儿了?”从河边开始,言念被她妈追着打了一路,到了家还打,邻居们谁来劝也没用,直到打断第二根拖把,她妈才放过她。晚上她来找霍斯辰,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推门进来,而是站在他房间门外,不知道把什么很重的东西放下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等她离开,霍斯辰才打开门,看到门口垒得有半人高的书,全是自己喜欢看的课外书,还有在市中心的书店才能买到的习题册。原来大家以为言念失足落水的那段时间,她坐车去市里给霍斯辰买书,错过直达公交的末班车,只能兜兜转转换车回来,这才晚了。言念不敢让霍斯辰看见自己,她妈下手实在太狠,鼻子里塞着两团棉花球,嘴唇肿得像香肠,最后一巴掌扇得太狠,左边脸肿得老高,丑得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霍斯辰原本就嫌弃她长得丑,白天在操场上更是求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她怕又惹他不高兴,只能放下书后匆匆离开。只是霍斯辰不知道,当他打开家里大门,望向黑漆漆的楼道失神时,言念就躲在上一层楼梯拐角处,躲在霍斯辰不会发现的角落里,痴痴地望着他。她妈追着她打时说漏了嘴,她说当时在河边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时霍斯辰哭了。听到这句话,那些死命抽在言念皮肉上的毒打好像突然就感觉不到疼了,反而催生出了从没有过的欢喜。原来她死了,他也会伤心。言念这人没什么长性,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妈一顿顿打也没打回吃里扒外一心向着霍家的傻女儿,而不管霍斯辰说的话有多刻薄,看她的眼神又有多嫌弃,她还是一个劲儿地追在他身后当牛做马。天没亮,就蹬着她妈那辆破自行车满大街地收集塑料瓶,卖了换钱,自己舍不得用,全拿来贴补霍斯辰。买他爱看的书,买他喜欢听的专辑,偷偷给他缴补习班的费用。可霍斯辰依然对她没什么好眼色,总是冷着张脸,有时候被她烦够了,就吼她“滚”。她也会伤心,躲在被子里捂住嘴巴偷偷地哭,但第二天,又是斯辰长斯辰短地把人叫进心坎里。日子徐徐而过。不负众望,霍斯辰以学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言念只念了所垫底的职高。从言念的学校到霍斯辰的学校,坐车一个小时,即使不顺路,开学第一周的周五放了学,言念还是绕上这一个小时的车程去等霍斯辰。“斯辰!这儿!这儿有位置!”言念坐在靠近车尾的座位上,朝刚跨上车的瘦高少年大声招呼。言念嗓门大,从车尾到车头,因为她,一车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了霍斯辰身上。那些因为言念的丑陋而对他投射过来的嗤笑的、嘲弄的、同情的目光,让霍斯辰涨红了一张脸,更是恨不得自己立刻从这辆车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