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梵璃跪着作甚?
众人仍然伏地,不敢起身。
佟佳·梵璃快起来吧。
佟佳·梵璃本宫可是吓着你们了?
佟佳·梵璃都怪本宫手不稳,拿不住一支钗子。
钗子?
恐怕是借物喻人。
梵璃也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走向寝榻,
佟佳·梵璃去禀告皇后娘娘,今日不去请安了,就说偶感风寒吧。
因着梵璃给的借口是偶感风寒,所以近几日也不宜侍寝,皇上便按着位份宠爱。
一日清早,几日不来请安的梵璃也来了皇后处请安。
梵璃一身茜素深红旗装,大朵大朵的芙蓉花盛开其中,梵璃的容貌也愈发娇媚。
众人不禁有些嫉妒。
皇后尚在里头梳妆,并未出来。嫔妃们闲坐着饮茶,莺声燕语,倒也说得极热闹。怡贵人忍不住道:“昨儿夜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呜咽呜咽的。也不知是不是妹妹听岔了,怎么觉得好像有凤鸾春恩车经过的声音呢?”
嘉贵人冷笑一声,扶了扶鬓边斜斜坠下的一枚鎏金蝉压发,那垂下的一绺赤晶流苏细细地打在她脂粉均匀的额边,随着她说话一摇一晃,眼前都是那星星点点的赤红星芒。嘉贵人悠悠说道:
金玉妍不是怡贵人你听岔了,而是谁的耳朵也不差。扫过雪的青砖路结了冰,那车轮声那么响,跟惊雷似的,谁会听不见?
珂里叶特·海兰别说各位姐姐是听见的,嫔妾打宝华殿回来,正见凤鸾春恩车从长街上过去,是载着人的呢。
这下连近来一直沉默寡欢的纯嫔都奇怪了,便问:
苏绿筠我明明记得昨夜皇上是没有翻牌子的,凤鸾春恩车会是去接了谁?
苏绿筠莫不是皇上惦记慧贵妃,虽然没翻牌子,还是接了她去?
慧贵妃水葱似的手指,慢慢剥了一枚金橘吃了,清冷一笑:
高晞月本宫怎会知道是谁在车里?这种有违宫规又秘不告人的事,左右不是本宫便罢了。
如懿端着茶盏,拿茶盖徐徐撇着浮沫,淡淡道:
乌拉那拉·如懿不管是谁,大家要真这么好奇,不如去唤了王钦来问,没有他也不知道的道理。
高晞月这样的事只有娴妃敢说,也只有娴妃敢做。不如就劳驾娴妃妹妹,去扯了王钦来问。
佟佳·梵璃且安心瞧着吧,金簪子掉在井里头,不看也有人急着捞出来,怎么舍得光埋在里头呢。
嘉贵人拿绢子按了按鼻翼上的粉,笑道:“也是的,什么好玩意儿,只怕藏也藏不住。等着看就是了。”
众人正说着,只听里头环佩叮当,一阵冷香传至,众人知是皇后出来了,忙噤声起身,恭迎皇后出来。
皇后扶着素心的手,行走间沉稳安闲,自有一股安定神气,镇住了殿中浮躁心神。皇后往正中椅上坐下,吩咐了各人落座,方静声道:
富察·琅嬅方才听各位妹妹说得热闹,一句半句落在了耳朵里,什么好事情,这么得各位妹妹的趣儿?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嘉贵人沉不住气先开了口:“臣妾们刚才在说笑话儿呢,说昨夜皇上并没有翻牌子,凤鸾春恩车却在长街上走着,不知是什么缘故呢。”
皇后淡淡一笑,那笑意恍若雪野上的日光,轻轻一晃便被凝寒雪光挡去了热气:
富察·琅嬅能有什么缘故?不过是咱们姐妹的福分,又多了一位妹妹做伴罢了。
“多了位妹妹?”嘉贵人忍住惊诧之情,勉强笑道,“皇后的意思是……”
富察·琅嬅“连着天寒,本宫嘱咐你们不必那么早来请安,所以你们有所不知。方才你们来前,皇上已经让敬事房传了口谕,南府白氏,着封为玫答应。本宫也已经拨了永和宫给她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