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已经奔着晚上十一点去了，张真源推开值班室的门，进去后转过身轻掩上。
早就猜到她会睡着了。
看着被枕头挤出的脸颊肉，张真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眼神往后挪，突然神色一凛。
都蜷成一团儿了还不盖被子，他从床尾拿出被子，轻轻抖搂开，搭在了她身上，蜷成一团儿的霍泠鸢似乎是感觉到温暖了，身子舒展了一点。
伺候完了霍泠鸢，闲了下来，张真源也感觉到了一丝困意。
去办公室睡吧，不然待会儿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护士进来叫自己的时候肯定会把她吵醒的。
这样想着，张真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去关上值班室的门，跟当天晚上值班的甄护士和闫护士报备了一声有事儿去办公室找他，然后就去办公室睡觉了。
不出意外的，凌晨三点半抢救室紧急召唤神外科去做一场急诊手术，他连忙穿上鞋跑了出去，连检查带手术忙到了早上六点多钟。
正当他揉着眼睛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了刚睡醒没多久，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的霍泠鸢。
“怎么起得这么早？”张真源快步走过去，看着站在那儿还有点儿发懵的霍泠鸢，温柔地替她将头顶的呆毛压了下去，“你要去洗漱吗？我这里有一次性的纸杯和牙膏牙刷，还有男士洗面奶你凑合着用吧。”
霍泠鸢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懵懵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准备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转过身，紧盯着张真源问道：“你昨天晚上不会没睡吧？”
“我在办公室睡的。”他指了指右手边办公室半掩着的门。
看她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张真源把两只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伸出来，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往洗漱的地方走，“站那儿等着我，我给你拿东西去。”
“拜拜！”
拜拜什么拜拜？这姑娘今儿早上起的太猛了吧？
嗐，算了，孩子还小，哄着吧。
“好，等我一下，拜拜。”
张真源站在门口，看着霍泠鸢在洗手池旁刷牙洗脸，“我待会儿就下班回家了，你待会儿干什么去？”
“我接着看监控去。”霍泠鸢一边擦脸一边回答，“我要是今天能看完就去你家找你去，看不完就明天去。”
“要我接你吗？”
“不用了，”霍泠鸢擦干净脸，右手指尖沾了一点面霜，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脸蛋儿，“我能自己去。”
“那行。”张真源接过霍泠鸢递过来的洗面奶，带着她走了出去，“牛奶和面包都在我桌子上，我就先走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嘞。”霍泠鸢听话的点点头，拿上包就要去监控室。
“你带U盘没？”张真源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去监控室拷贝一份录像，然后直接去我家看不就得了，省得你到时候自己坐车了。”
“啊，也行，那你等我？”
张真源挥了挥车钥匙，“我去开车，医院大门儿外等你。”
“好，那待会儿见。”
“嗯，不用着急。”
拷完录像，霍泠鸢拎着包小跑下了楼，张真源值了二十四小时的班，晚上又是在办公室休息的，现在肯定很累了，不能让他等太久。
颠颠儿跑到车旁边，往里一瞧，发现张真源正闭着眼睛眯瞪呢，感觉到她来了，便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我开车吧。”霍泠鸢站在驾驶座的车窗边，“我学过车的。”张真源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后者满脸“你相信我”的样子成功说服了他，他打开车门，从驾驶的位置上走了下来，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对于霍泠鸢说自己学过车就一定能开好车这件事深信不疑。
理由是霍泠鸢向来成绩好又聪明，于是张真源理所应当的觉得开车对于她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但他忘了霍泠鸢没买车这件事了。
于是在车差点撞上张真源家小区门口的升降杆的时候，张真源才想起来霍泠鸢没买车的事，不可置信的问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没买车？”
把这方向盘的霍泠鸢憨笑道：“嘿嘿，因为我不太会开～”
“刚刚你还说你来开车？”
“我那不是怕你疲劳驾驶嘛！我才二十五，可不能就这么跟着你一个三十多的大叔去了。”
张真源哭笑不得地拿手指着自己，“我是大叔？”
“你比我大了七岁呢，当然是大叔。”霍泠鸢仰起头，说的头头是道。
“是是是，”张真源无奈的笑了，“走了，杆儿起来了。”
霍泠鸢“哦”了一声，乖乖地踩了一脚油门，开进了小区。
“你先上去吧，我来停车。”张真源示意霍泠鸢先把车暂时靠边停一下，自己来把车停进车位里。
“看不起我？”霍泠鸢觉得很受打击。
“没，想让你替我开个路。”
一听让自己给他开个路回家，霍泠鸢瞬间就开心了。
“行！”爽快地摘了安全带，接过张真源手里的房门钥匙，拎着包下了车，“我先上楼啦。”
看着她一颠一颠地进了楼门的背影，张真源笑了笑，熟练的把车停进车位，拿起车钥匙上了楼。
进了家门，换好鞋，张真源问霍泠鸢：“我桌子上的牛奶和面包你吃了没？”
“吃了，等着拷录像的时候吃的。”霍泠鸢一边操作笔记本电脑一边说，“你早上没吃饭呢吧？”
“是啊，”张真源往自己卧室走去，“我待会儿自己弄点儿吃的就行。”
“你干嘛去啊？”
“换衣服。”张真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要换吗？”
“我现在又没衣服可换。”
“……哦。”
说完这话霍泠鸢才觉得不对劲，这段对话细品下来似乎带着暧昧的意味，而自己竟然就这么说出了口。
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已经比刚才看到的画面又过了五分钟了，张真源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连忙将进度条往前倒了倒，然后按下了暂停键。
霍泠鸢知道自己主动请缨接下这个案子是因为自己因为医闹而去世的父亲，但是，仅仅是因为这个吗？放在一两年前，也许她可以这么说，仅仅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她才会主动接下这个案子，可是现在她不敢肯定。
看着站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男人，霍泠鸢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初夏的暖风熏得房间里暖融融一片，厨房里穿着灰色上衣的男人安静地做着饭，清晨的阳光一缕一缕的钻了进来，映在地板上，落在茶几上，照在他的身上，洒进霍泠鸢的心里。
她有点儿喜欢这种感觉。
“看什么呢？”张真源从厨房出来就看到霍泠鸢正愣愣地朝自己的方向望着，手头还摆着笔记本电脑。
“没什么。”霍泠鸢收回视线，继续看录像。
看到病人被家属强制出院时，霍泠鸢皱了皱眉，抬起头来问张真源：“你们有跟家属说清库欣病人术后需要严密护理吧？”
“说了，你把病房门口的监控调出来，我在病房门口跟他们说的。”张真源答道。
霍泠鸢点了点头。
想来他也不会给自己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看完监控录像，霍泠鸢双手环抱在胸前，咬着下唇想了想。
现在问题就在于第二次术前谈话，张真源记不清自己当时对于术后死亡这种可能性的阐述是怎样的了，监控里也听不到，而那家人也忘记录音了。
好巧不巧的卡在最关键的地方。
最终她决定再看一遍术前谈话的监控录像，一定是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把那一段十分钟左右的录像来来回回看到第六遍的时候，霍泠鸢找到了突破口。
那家人没带录音笔，也许有其他人带了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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