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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浮生若梦

梦浮生贰

夜乐曦感觉自己在下坠、落在平地、飘起。

眼前所见,不知是真是假。明明自己没有移动,却感觉自己正与名唤“瑶儿”的小女孩一起奔跑着。陪着她,经历着什么……

就这般,随着女孩走过一个个陌生的地方,女孩须臾数年片刻便逝过,穿梭于春夏秋冬之间。

(现代)夜乐曦(迷茫)请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这是哪?

冉宛瑶(突然地)为什么要跟着我呀?

(现代)夜乐曦(肯定)我只能跟着你。其余的地方,哪也去不了……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女孩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树枝干上,仰望天空。就好像,女孩看不见她,听不到她说的话。确切地说,就好像,夜乐曦不存在一般。

冉宛瑶阿鸢不去准备祭灵吗?为何一直跟着我?

(现代)夜乐曦阿鸢?是我的名字吗?

女孩转过头来,却没有回答。

夜乐曦只觉得女孩正看着自己,望着女孩的眼睛,感到女孩的目光却又好似透过了自己。仔细端详,女孩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而深邃,如那片清澈的大海,又好似眸中藏着点点星光……

阳光正好,如同那日一般,唯独缺失了那缕清香。

(现代)夜乐曦这样的阳光,是在哪见过呢……

夜乐曦不禁出神,回想着,得到的只是模糊的画面,夹杂着淡淡的清香。

冉宛瑶(从树下跳下来)阿鸢你一直在这吗?从刚刚开始。

(现代)夜乐曦(回过神)我吗?

这时,夜乐曦身后传来声音。

鸢尾(慢慢走来)瑶儿,夜里风凉,不宜长留。

(现代)夜乐曦(“夜里?”抬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

渐渐,夜乐曦明白了。正如看电影一般,自己只是一名观众,参与不了其中。

冉宛瑶(看着鸢尾)阿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鸢尾(叹气)没有,我们回家吧。

冉宛瑶(前言不搭后语)阿鸢,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坐在后山崖这里吗?

冉宛瑶(再度转过身)这里能赏阑珊灯火,亦能揽星光。冉宛如棋盘般,如是下阵,甚好不过……

夜乐曦顺着瑶儿的目光看去,山下是隐隐灯光向着同一方汇集而去,灯火通明处便是琉璃宫——瑶儿一家居住之处。灯光连成线,交杂着,摆着阵法般,依存、交错,让人心生疑惑却又捉摸不透。

鸢尾(听到冉宛瑶的话,怔怔出神,“瑶儿能看出来吗”)下阵……(走到冉宛瑶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你娘说的不错,瑶儿的确适合接手琉璃宫……

冉宛瑶对着鸢尾咧嘴一笑,目光中透出天真无邪。

冉宛瑶我们回家吧,风大了。(双手拉着鸢尾)快快快,我还和哥哥约好了逛夜市呢!

“如若三生流年梦,梦回三世冉宛塘~”冉宛瑶拽着鸢尾,一路唱唱跳跳,向着那方灯火……

(现代)夜乐曦(流年梦,冉宛塘……)

很熟悉的感觉,夜乐曦正想着自己是否在哪听到过这首曲子,眼前先是一黑,随即光线晃着她的眼睛。夜乐曦连忙用手遮挡,待双眼适应光线时,这才慢慢移开双手……

眼前是冉宛瑶和一位男子。冉宛瑶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对着那位男子甜甜一笑。

冉宛瀚(轻笑)这都第几串了?小馋猫。

冉宛瑶(吐舌头)略略略,糖葫芦好吃啊。阿娘又不让我多吃糖,只能和哥哥一起出来逛夜市的时候偷偷吃嘛……

两人在闹市中穿梭,身旁张灯结彩皆黯然失色,夜乐曦眼中,只剩下两人的身影。

冉宛瀚待到明日祭灵之后,瑶儿可就不是单字一个瑶了。

冉宛瑶那,哥哥,我叫什么啊?

冉宛瀚瑶儿不是喜欢唱歌吗,这第一个字,就是哥哥起的,为“乐”。

冉宛瀚而这第二个字,为“曦”。是阿爹起的。

冉宛瑶乐曦……冉宛乐曦?

冉宛瀚跟着阿爹姓,“叶乐曦”。

冉宛瑶(反复喃喃)叶乐曦……叶乐曦,叶乐曦!

冉宛瑶(蹦跳着向前奔去,穿过大街小巷)哦!我有新名字啦!

冉宛瀚看着冉宛瑶开心的模样,不禁失笑……

冉宛瀚慢点,别摔着了。

夜乐曦看着眼前的温馨,忽地头一晕,脑海中浮现些许片段画面。

许黎瀚(看着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女孩,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只是失常发挥而已,下午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补补就好了。

代琪(一脸担忧地看着女孩)肚子还疼吗?来,喝点红糖水。

代弈(挡在两个女孩身前)我看谁敢欺负我妹妹和乐曦!敢欺负她们,也要问过我的拳头同不同意!

戚诺(奔向坐在天台的女孩,将手中提的奶茶递过去)呐,你最喜欢的口味。

那是白色的房间,有电器“滴滴滴”的声音。四个不同的声音,像是想要唤醒什么。

许黎瀚乐曦。

代琪曦……

代弈乐曦!

戚诺曦曦!

“快醒过来啊!”

(现代)夜乐曦(痛苦地摇了摇头)是谁?你们是谁?谁是乐曦……乐曦?

那个名唤“瑶儿”的女孩,叫乐曦,对吧?夜乐曦如此想着。

那些人的声音回荡着,一遍遍喊着那个名字。好像有人在哭,有人在不停地对她说话,有人告诉她一定要醒过来……模糊的影子,无论如何都只是模糊不清,夜乐曦想要看清他们的样子,想要拉住他们的手,向他们伸出手去,即将碰到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

白光一闪,眼前是另一个画面。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琉璃宫内总四季飘香,那股花香沁人心脾。

冉宛馨瑶儿,乖,先随鸢尾去,娘一会就来。

冉宛瑶阿娘(拽了拽冉宛馨的衣袖)祭灵的时候,阿爹会来嘛?

冉宛馨(稍作沉默)会。

冉宛瑶紧张地看着冉宛馨,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后,释怀一笑。

冉宛瑶(歪头一笑)嗯,好。

看着冉宛瑶蹦跳着离去的背影,冉宛馨淡淡一笑,心中却无比苦涩。

冉宛馨瑶儿,活下去。

画面一转,跟随着冉宛瑶,夜乐曦来到琉璃宫正殿。

冉宛瑶阿鸢,我们坐马车过去?

鸢尾(背着冉宛瑶,向杯中水撒了些东西)嗯,路程有些远,祭灵可不能耽误时辰。

鸢尾转过身来,将杯子递到冉宛瑶手中。

鸢尾(眼神躲闪)加了些糖,一会可有好几个时辰碰不着吃的。

冉宛瑶(嗅了嗅杯子,听到鸢尾讲话后,对她一笑)嗯,谢谢阿鸢!(一口饮下)

(现代)夜乐曦(伸手想打翻杯子)等下,别喝!

不知为何,夜乐曦总感觉鸢尾加的不是糖。想要阻止冉宛瑶饮下,却发现,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

画面再转,向着前方行驶的马车上。

冉宛瑶昏迷着,鸢尾将她搂在怀中,纤长的手指将她的碎发挽入耳后,再将她轻轻抱到椅上躺好,飞身跃出马车。

鸢尾痴痴回望着渐渐远离的马车,喃喃道

鸢尾瑶儿,一定要活下去!

郊外的一处山林。

马车不知为何翻倒,拉车的马也不知所踪。冉宛瑶苏醒过来,趁月光照明从支离破碎的马车架中爬出。

冉宛瑶阿鸢。阿鸢?阿鸢!奇怪,人呢?

没人应。

夜乐曦很想告诉她,是鸢尾给她下药了,但是她知道,冉宛瑶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

冉宛瑶站起身,啪了啪身上的灰。不知祭灵的地方该如何去,索性随着马车碾过的印子原路返回。

不知过了多久,冉宛瑶终于走到了冉宛城的外围。冉宛城的外围是几户农家,一位上了年纪婆婆便住在这儿。冉宛瑶常常来陪婆婆聊天,婆婆总会给她做烙饼吃。

步入婆婆家的院子,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夜里婆婆没有点灯,冉宛瑶皱了皱眉只感到奇怪,轻推开婆婆家的大门……

冉宛瑶阿婆?(探头进去)啊!

血腥味四溢,老婆婆倒在血泊之中……

冉宛瑶(看着满地的血)阿婆阿婆!(强忍泪水)

突然想起什么,冉宛瑶跌跌撞撞冲出门,向城内奔去……

(现代)夜乐曦(不好的预感)瑶儿,回来,别去别去!

昔日的琉璃宫蒙上一层阴深气息,血腥味将花香代替。一路上,曾张灯结彩的街道,此时皆是漆黑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沾染血迹,静,静得可怕。

夜乐曦兜兜转转绕了很久,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具尸首。余下的只是快成河的血液……

(现代)夜乐曦(不安)瑶儿在哪?

时空再次跳转,夜乐曦眼前是一片湖,从未见过的湖。湖面映出湖边的“色彩斑斓”,如若没有那抹红色,夜乐曦会认为自己身在画中。

利剑透过冉宛瀚的胸膛,冉宛瑶满脸泪水,紧紧抱住他。

冉宛瀚(奄奄一息)瑶儿……活下去。从今以后……没有冉宛了……乐曦便是你……

画面渐渐远离,冉宛瑶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着……

冉宛瑶阿娘……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黑暗笼罩,夜乐曦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两个声音。

“你说,你想报仇?”

冉宛瑶:“是。”

“原来,冉宛族还剩下了一个你啊。着实,意外呢。”

冉宛瑶:“不,冉宛族已被灭,余下的——”

叶乐曦是我,叶、乐、曦。

叶乐曦冉宛五百多条人命,我会,一条一条,讨、回、来。

(现代)夜乐曦瑶儿……叶、乐曦?

夜乐曦眼前感到光,环顾四周,是那片湖,没有那一抹红,唯独自己一人站在湖前。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首曲子。

(现代)夜乐曦如若三生流年梦,梦回三世冉宛塘……

(现代)夜乐曦流年梦……冉宛塘……

(现代)夜乐曦这里是冉宛塘?

身后沙沙作响,似有人走来。

冉宛瑶你来了啊?

叶乐曦你来了啊?

冉宛瑶夜乐曦?

叶乐曦夜乐曦?

同一个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截然不同的情感……

(现代)夜乐曦我是,夜乐曦?

来者一笑,靠近夜乐曦,一掌将她打入冉宛塘。

“噗通”,下坠。

“喵呜~”“谁在叫我?”“晕车?来,我帮你转移注意力。”“去娱乐岛?谁想出来的?”“曦,出来玩呀!”“赢了我就这么高兴?”“曦曦,这次你第一哦。”“愿赌服输,记得请吃饭。”

(现代)夜乐曦(“我,我想起来了。我是,”)

“夜乐曦。”

看着夜乐曦坠入水中,岸上那人,轻轻开口。

冉宛瑶我可是,

叶乐曦等你,

“很久了呢。”

……

夜乐曦(猛然睁开双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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