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过去,黎宅的那棵木棉树上挂满了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扬,每条丝带上都写了祝福语,有的实现了,有的还没有。
在一个晴光和煦的下午,黎雅琛与他心爱的女孩乔露儿正式见了家长,他牵着女孩白嫩的手从园丁阿姨那拿了一条新的红丝带和笔墨:"你也来写一个怎么样?”他语气宠溺,眼神温柔地揽着她的肩头,乔露儿点头接过,看样子跃跃欲试,她的中指上戴着一个戒指,黎雅琛的左手中指也有配对的,代表他们已经订婚正在热恋。
在写下了希望他们能够白头偕老的祝福后乔露儿与黎雅琛一起把红丝带系在树枝上,有条红丝带被风一吹拂过她的脸颊,黎雅琛伸手触摸上去拿开那条丝带,修长的手指冰凉,却令乔露儿脸颊滚烫,他双眸含情,她喜上眉梢,握住了他的手快速地亲了一下。
被亲了怎能不反撩回去,黎雅琛当即低头蜻蜓点水般亲吻她的唇,双唇离开的刹那两人竟同时呆呆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失神。乔露儿为了不被他一直凝视自己赶紧别过脸,她好奇刚才遮住她视线的丝带上写了什么祝福,于是她找到了那条丝带,字迹清隽刚劲,应该是黎雅琛父亲的手笔。
但她也不是很确定,便让黎雅琛辨认,他余光瞥了眼就说道:“是我爸写的:事业兴旺,阖家团圆,岁岁平安。”他念出了祝福语,其实他爸和他堂妹黎佩是一起请老师学的书法,但他爸喜欢小篆体,黎佩喜欢楷体。
阖家团圆啊......
很早前,这棵木棉树第一次全部挂上了白色丝带吊忌家人,他的三婶病逝,在去年年末,宁姨在睡梦中也离开了人世。
他一直以来都恨自己的母亲,恨她抛弃了年幼的自己,稍大一些他暗暗羡慕着堂妹,三婶非常爱她,他们一家中秋节一定过得很好。
这些年他最亲姑姑黎菀楠,但姑姑最亲的不是他,而是堂妹,尤其是在三婶去世后。
从小他就跳级,十七岁就提前上了高等学府之一的明书大学工商管理系,当他接手家族企业的事务后才渐渐明了更多世情,在绮州发展自己的文化传媒公司锻炼了一年,与母亲相处久了,也理解了她当初的两难选择。
他的母亲花依晓对舞蹈的偏执就如父亲对丽芜集团投注的心血,直到现在她退休做了老师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有大型的舞蹈比赛请她做评委嘉宾,他会和乔露儿一起去。
至于父母的感情如何,黎雅琛在观察到父亲临睡前的卧室总是传出跳舞的音乐,可父亲从来不会看自己跳舞;以及他旧手机里好几千页与母亲的聊天记录后就了然于心,他去询问了母亲当年离婚的原因,花依晓告诉了他经过,并拿出了自己的藏宝箱开锁展示给他看,里面是她与黎燕铮这些年联络的往来书信,还有一堆她旅游时寄给黎燕铮的各国精美的明信片。
中秋节这天晚上,黎宅迎来了好久未见的家人,花依晓外搭针织衫,里衬雾紫色丝绸吊带,长裙飘荡,气质优雅动人,她被黎雅琛一把抱住:“妈,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她的爱徒兼儿媳乔露儿也亲热地过去抱在一起:“花老师,您今天穿得格外美!”
在与他们俩相拥后,花依晓看向他们俩身后的男人,一步一步,越来越快地走到黎燕铮面前的低一级台阶平视他,黎燕铮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她的手指:“回家吃团圆饭了。”
饭桌上,黎燕铮有生以来一次喝多,大家都讶异万分,他妹妹黎菀楠却跟着大哥高兴地喝,花依晓本来想阻止,因为他的病症是需要戒酒的,但黎菀楠朝她摇头,发了微信:我哥他病彻底好了。谢谢你,大嫂。
之后黎雅琛、乔露儿与黎菀楠就去各自的房间休息,给他们俩留出单独的空间。
他仍然醉着,意识不清地喃喃自语,花依晓凑近想知道他在说什么,却猛然被紧紧搂在怀里,她一如既往地回抱他,忽然听见他的啜泣声,很轻很轻:“终于......阖家团圆了。”
“晓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