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笠皱眉,“船上莫不是进了耗子?”他随手拿起一个莲藕,上面是明晃晃的一个牙印。“耗子可没这么大,除非成了精。”江瑶冷笑一声,无声无息地闩上了门。
随行修士皆已辟谷,带上蔬果不过是为了口欲,而不是果腹。五谷稻米,江厌离不敢动,也不能动,生怕被别人看出端倪。至于肉食,她从小到大只会剁排骨,面对鸡鸭鱼肉和牛羊,不知所措。别无他法,就只能啃一些菜叶了。
江厌离蜷缩在橱柜里,尽力压低自己的呼吸声。可她灵力低微,近乎于无。在二人听来,无异于夜半鸣钟。
“走吧,我们去拿砒霜药老鼠。”
脚步声渐行渐远,江厌离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推开橱门,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一抬头,却发现二人正守株待兔,将她逮了个正着。
江厌离强颜欢笑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抓我?”
江笠懒得理会她,江瑶则是笑意中带着一丝杀气。
我跟你无冤无仇,可你的姘头和“好”儿子对我做过的事情呢?江瑶,准确来说,是孟瑶如是想道。他随手撩起鬓角的碎发,冷笑道,“这种货色,就不要劳烦江宗主了。把她关好,不要让她坏了事。”
…………
丽春花无风亦自摇,满山遍野皆是夺目的赤红。丽春花乃是眉山虞氏的先祖的爱花,亦是虞氏家徽。
虞宗主傲然道,“江宗主觉得如何?”江枫亭笑了笑,“自是别有一番风采。只不过,这让江某想起了别的东西。”
“哦——”虞宗主双眸微眯,“江宗主但说无妨。”
“罢了,一时起兴而已。”江枫亭回答道。
虞美人的确美艳,却像极了罂 粟。
眉山虞氏向来是男多女少,这一代嫡系更是无一男丁。长女温懦内向,幼女娇纵任性,宗主之位就落在了看似中规中矩的次女手中。
可长女幼女皆是嫡妻所出,而现任的虞宗主,听说是外室子……
她给江枫亭的感觉,就像又一个柳南溪。对于柳南溪,她还算是知根知底,可这位……江枫亭吹开茶叶,掩下眸中纷复的情绪。
“令妹在何处?说来惭愧,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她一面。”
虞宗主漫不经心道,“兴许是在眉山境内四处游荡,猎些大小妖兽。”她弹了弹指甲,“言归正传,江宗主。接下来还是说些正事罢。”
…………
虞紫鸢带着金珠、银珠,行至河畔。江家弟子见着她们,行礼道“虞三小姐好。”虞紫鸢点头示意,并不多说一句话。
忽而,船内传来一阵扑棱声。江厌离拼命扭动着,想冲出船舱。本以为此事无望,没想到天不绝人愿。果然,她江厌离就是应该富贵荣华的。
江瑶解释道,“不听话的人罢了,让虞三小姐见笑了。”
“砰”一声,江厌离冲破竹门,一头栽到了虞紫鸢脚下。
“阿娘!”她泪眼汪汪道。
在场的人脸色大变。虞紫鸢更是柳眉倒竖,她满目怒容,“她是谁?!”
“她……她是眠公子的女儿。”
闻言,虞紫鸢一连后退了三步,仿佛看到了什么腌臜东西。当年,若非江枫眠做的破事被爆出来,虞氏就要她和云梦江氏联姻。她的一生,就要毁在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手里。对于长得像江枫眠的江厌离,她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江厌离不懂看人脸色,她挣扎着往前爬,想抓住虞紫鸢的袍角。“阿娘,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女儿啊!你的夫君是江……”
不等她把那个名字说出,金珠银珠就动手从腰间抽出鞭子,勾上了江厌离的脖子,直直把她提起。“放肆!胆敢败坏小姐的名声!”
电弧闪烁,江厌离被电得神智不清,涎水从嘴角流出。
虞紫鸢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江大小姐的所做所为,云梦江氏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虞三小姐稍安勿躁。待宗主回去之后,自然会把此等意图挑起两家矛盾的人逐出家族。”江瑶微笑道,轻而易举地判定了江厌离的命数。
江厌离一听,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江瑶见她这样,心底发笑:他只不过是想吓唬她罢了。没想法她居然当真了。不过……这也不能算是说谎,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