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前,李昭顿了顿,推开了门。“哥哥,”他看着里面落魄的皇兄,轻轻唤了一声。
“你来了,外面都是你的天下了吧?”皇帝低垂着头道,“送我上路?”
“哥哥,”他道,“再像小时候一样陪我下盘棋吧,毕竟你走了以后,我就没有亲人了。”
皇帝并未理他,只是冷眼看着。他也不恼,摆好棋子,自顾自的落子。
“哥哥,你登基那年,我15岁,我们兄弟五人都在。那年我激战大渝得胜回朝,你加封我为英亲王,我记得那时你很高兴。可两年后,你让我出征毫无胜算的南越,又不给我援兵,让我身处险境,几乎丧命。之后的五年,你不让我在朝常驻,而是派我东征西战,平定边地。终于能回朝了,你又给我设了好大一个局,”他看着棋盘上招招落败的白子,“这几年来,你每一步都赢了,可是,”一子落盘,局势瞬间反转,黑子竟陷入了包围困境。“哥哥,你赢了局,却输了人心。也没能料到,一向顺从的我真的会举兵起事。”他怔怔的看着皇兄,“可是登州百姓若真的暴动,我又怎能提枪上马,去铲除那些暴民呢?”他低着头道,“你都明白,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帝直视着他,似在维持自己最后的威严。
“哥哥,其实父亲的安排很好,”李昭看着棋盘,“你是嫡长子,注定要继承皇位,另外三个哥哥是庶出,父亲并不十分信任他们。而我与你一母同胞,年岁也最小,所以父亲并未教我御人之术为君之道,只教我精于武艺,辅佐你保卫天下。”他又落一子,“可是,这样的前提是信任,就像这颗白子。孤身入险境,却相信我必有后招救它。”果然,又一子落盘,便转危为安,“你却并未给我援军,兄弟离心,又怎能不乱?”
他招手让侍卫端上毒酒,“我只是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无心权势,你却把我逼成了你的敌人。”他站起身,“哥哥,走吧,我会厚葬你,让你入太庙,如实记载史书,是非功过,留有后人评说。”他看着皇兄饮下毒酒,憋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愿你我来生有缘无份,相见不相识。各自安好,就此别过。”
隆重的葬礼过后,他对属下说,“让我守丧三年吧,这三年,我以摄政王身份主政。三年后,再行登基大礼。”】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魏无羡叹道,“跟我一样,但比我幸运一些。”
【“哎,今天是摄政王登基大典呢!”
“是啊,22岁执政,开太平盛世,平定动乱,守卫边疆啊!”
“你没看见,他微服私访时管隔壁老张甜酥酥的叫‘阿伯’哩!
“是呢,那么威仪的人,脱下朝服,就是个公子哥!”
“该改口了,小殿下已经成陛下了……”
登基大典,万邦来贺,四方称臣。一身华服,轻展袍袖,映衬着初升的朝阳。黑云难蔽日,日下洗铅华,既可杀伐间流血漂橹,亦可沉静时广纳众生。那是真正的王者,不怒自威,众人爱戴,万民敬仰。
典礼过后,祭告祖庙,李昭望着太庙庄严宏伟的门庭,感慨万千。跪拜祭告,一气呵成,无需多言。只是,当他即将离开时,又偏头望向灵位。阳光正好,勾勒出他俊美的容颜。只听得他道,“为君者,当爱才惜人,敬德保民,心系众生。善而不滥,谋而不恶,方可担纲大任。”怅然离去,只留光影。自此,兄弟五人,独立孑行。
画外音响起:“李昭作为五帝之首,中兴明君,挽安国于危难,救天下于倾颓,续江山200余年寿命。年号承安,庙号成祖,尊为文帝,永载史册。】
“杀青大吉!”一部长剧拍完,已经到了八月初,参加了庆功宴,他便跑去了冀北草原避暑。一路深入,直到草原腹地,投宿在当地牧民家里。见识了成群的牛羊,一望无际的青葱。品尝过马奶酒,烤羊肉,还顺便学了几句蒙古话。夜里和牧民围坐在篝火边,分享美食,共赏美景。白天,他策马草原,帮牧民守候牛羊。他笑着,吹起笛子,遥遥应和着苍劲的马头琴声。这一切,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也决定了他之后的选择与命运。
他深切的爱上了这个国家,这片土地,这个民族。被陌生人诚心接纳的感觉,正一针一线的缝补他那颗几近破碎的心。他开始以国民自居,而不是一个从异世界而来短暂停留的过客。他渐渐懂得了“祖国”与“同胞”的含义,沉重而亲切,恍若游子找到了归宿。他渴望见识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山河,渴望结交每一寸山河上的人。在一场偶然碰到的蒙古葬礼中,他无法说服自己保持冷漠,心中涌起的悲伤告诉他,他已然,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属于这个国家。
已近归期,不舍回程。带着被草叶上的露珠滋润过的心回到京都,录制了《征战》的主题歌,用画笔记录下在草原的见闻,便要踏上高中学习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