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悠是疼醒的。
“骗子，说好醒来就回府的。”叶思悠嘟囔。
其实此时已经到了大门口，沈思立正欲扶她下马。
叶思悠瞧着沈思立一脸便秘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沈思立终于憋不住了，倒起苦水来：“是我出现幻觉了？你白日分明中了七箭，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鲜血淋漓地躺在我怀里的样子！怎么现在背后只有一处伤？连血迹都没有了？衣服和上山前一样完好无损？是我疯了还是这世道变了？”
叶思悠：“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一处伤疼不疼啊？”
沈思立：“那……那你疼不疼？”
叶思悠：“你放心吧，我不是鬼，也不是怪物，只是……我也不能十分确定……嗯……我找机会再和你好好说。”
沈思立欲言又止，静谧了一会儿：“那你下马啊，我们回来了。”
叶思悠：“疼，你扶我。”
沈思立试着找了几个角度，但哪个角度都会牵动叶思悠肩膀处的伤口，无奈道：“你腿并未伤到，自己下来吧。”
“白眼狼。”叶思悠一步跳下去，眉头不皱一下，稳稳落地。
沈思立：……
沈思立跟在叶思悠身旁，见叶思悠肩膀上的伤处大概……不出一炷香就能愈合，长吁一口气。
身旁活力四射的“伤员”又开口：“你扶我。”
沈思立不明所以，扶着她进了院儿。
沈思立把药给了管家，吩咐他去煎药，沈丘闻声赶来：“这……这叶姑娘是怎么了？”
沈思立简明扼要地隐去了两人被几十个弓箭手围剿，也没有说她身重七箭而奇迹存活的骇人事，只说叶思悠替他挡了一箭。
“混账！”沈丘竖起胡子：“让一个女孩儿替你挡箭？”
沈思立自认理亏，扶着叶思悠回了房。
叶思悠前脚进屋，后脚伤口彻底愈合了。
叶思悠：……
沈思立：……
“习惯了习惯了，姑娘……姑娘身体康健，在下……佩服。”沈思立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把衣服换下来吧。”说完背过身去，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唉，罢了罢了。”叶思悠脸涨红了，蹑手蹑脚生怕前面那人突然回头。迅速换完衣服后，清了清嗓子：“咳……好了。”
沈思立径直抽出身侧的剑，撸起袖子朝胳膊割了下去——血滴在了叶思悠换下来的衣服上。
“你……没必要这么做细节吧？”叶思悠多少有点晕血。
“不然呢？让我爹也感受一下记忆盘乱的幻觉吗？”沈思立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
沈府的丫鬟们从来没见过带着这么一大摊血的衣服，有个年纪小的还差点吓晕过去，觉得用一拳粗的锥子穿透肩膀也不会流这么多血——很快，“女英雄为救沈家少爷，被歹人用一拳粗的铁锥穿透肩膀”这一说法覆盖京城，家喻户晓。
叶思悠觉得这样传不妥，吩咐人封锁消息。
更快，“女英雄救人后不图名利，只求销声匿迹”这一说法覆盖了上一说法。
*
龙椅上的黄袍摆弄着笼子里的小鸟，神色凝重得骇人，小鸟一动不动，龟缩在一隅。
“当朝丞相的女儿，与沈家结亲？”圣上冷哼了一声：“沈丘当真觉得辞了官，朕就对他毫无防备了？”
旁边的小太监殷勤地递上话：“这……奴家也觉得，沈家怕是……还想做官。”言罢低下了头。
龟缩的小鸟见圣上默不作声，啊呜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圣上却不觉疼一般：“那朕，偏不让他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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