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很久很久,可惜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分别的警告,不然我一定会握住她的手,好好的和她说再见。
第二天,她突然启程,没有告诉我,等我发现她已经离开的时候,她已经踏上了前往家乡的火车。
我匆匆忙忙跑到火车站,听到火车鸣笛,缓缓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流泪。
我不喜欢火车的鸣笛,因为这意味着分离。
我一边哭一边想,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
后来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到家,我握着手机微笑,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个一直缠绕着我内心的问题,始终没有被我问出口,当时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一直在阻止我问出口,每次话到嘴边,又被咽下去,好像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书信不断,电话不断,告诉我她的日常种种,听着她在电话那头开心的叙述,仿佛她还在身边。我的生活好像没变,好像又变了,至于哪里变了,直到一年后我才明白,变的是夕阳下再也没有紧紧挨着的两个影子。
几个月后,她的书信渐渐由三天一封变成一周一封,然后是一月一封,最后再也没收到她的来信,她的电话也是如此。
我和她彻底失去联系是在十三岁那年。她好像搬了家,换了号码,我再也找不到可以联系她的方式。
尽管失去联系,可我还在想念着她,买文具的时候想她会不会喜欢这些精致好看的文具;吃饭的时候想她今天吃的什么;学习的时候想她今天学到了什么知识......她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可她又处处存在。
一年后,我突发奇想,想去找她。我一个人偷偷坐上前往她家乡的火车,几个小时后终于抵达那座陌生而冷清的小镇。我出了火车站,此时正是黄昏,天空挂着残败昏黄的夕阳。我深吸一口气,这是有她的地方,所以不曾让我感觉陌生恐慌,好像有她在,这座小镇就会容纳我这个外来人。
我一路跌跌撞撞,走错了好多路,拐错了好多个路口,终于找到那张泛黄的纸上的地址——这是她以前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告诉我的,我记在了纸上。面前是一栋老旧的房子,装修简陋,我感到有点恐慌,万一,万一她真的不在这里怎么办?
我鼓起勇气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妇女——是她的妈妈。我面露喜色,她妈妈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惊异。我露出笑容,说:“阿姨好,我来找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