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一棵冬瓜树背后,从裤腰解下火药葫芦,急忙往枪管里填火药和铅弹。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头受伤的野猪抬起头来,愤怒地嚎叫一声,发疯似的摄着擦牙向召盘巴迅猛地扑过来。
赤利在后面汪汪汪狂犬,召盘巴连叫数声:“赤利,上!
上!”他想,赤利只要冲上去咬住野猪的后腿,纠缠几分钟,自己就可以填好火药枪,稳稳当当地把这头该死的野猪送上西天。但他很快失望了,赤利不但没有冲上去救主人,而且连吹叫声也停止了,也许夹着尾巴逃进草案了吧。他来不及回头望赤利,野猪已经扑到跟前,一口把碗口粗的冬瓜树拦腰咬断。
召盘巴只得丢掉火药枪,绕着大树躲开野猪的猛扑。但毕竟年岁不饶人,他腰腿不像年轻时那般利索了,绕到一棵大树前时,一脚踩在光溜溜的青苔上,摔了一跤。等他艰难地爬起来时,那头横冲直撞的野猪站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勾着头,双腿一蹦,脖子上的长景毛一根根竖起来,地蹄上来。召盘巴来不及躲闪,只好一屈膝盖从斜刺里扑卧在地。这一招非常危险,就算野猪扑了个空,撞在大榨树上掉下来,也要把他压个半死。
只听见头上味嗦一声巨响,他闭上了眼睛。可是,野猪竟没有压在他身上。他慢慢睁开眼睛回头一望——啊,真是老天有眼,保佑他大难不死,原来大树两根粗壮的气根间
有一条狭窄的缝隙,野猪正好对着这里扑,用力过猛,前半身穿过缝隙,被拦腰卡住,四肢腾空乱舞,嚎叫不绝。独木成林的大梓树被震得巅歉发抖,落下满地绿叶。召盘巴不敢松懈,连忙捡起火药枪,填好火药,把枪筒塞进野猪的嘴巴连补了三枪。野猪垂下猴牙,不动弹了。
召盘巴望着死去的野猪,浑身像喝醉了酒一样软绵绵的,直冒虚汗。就在这时,赤利狂叫着,从草寞里钻出来,向卡在树树气根缝隙里的死猪扑跃着,撕咬着。召盘巴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恶心过,想不到猎狗中也有怕死鬼和无赖。要不是火药葫芦倒空了,他当场就会打得它狗头开花……召盘巴舞着木棍逼向赤利,它东躲西闪,流着泪鸣鸣求饶。
艾苏苏从三岁起就每天和赤利玩在一起。赤利会为他在树林里找到野难窝,捡到很多蛋,会为他在和小伙伴打狗仗时争到冠军,会在他捉迷藏时帮他轻而易举地找到“敌人”。有一次,他到澜沧江里游泳,被一个旋涡卷住,眼看就要沉到江底,他高叫一声“赤利”,赤利便奋不顾身地从岸上跃入江心,游到他面前,他掀住狗尾巴才游上了岸。爷爷要打死赤利,艾苏苏伤心极了,也忍不住婴婴哭起来。
召盘巴的怒火烧得更凶,抢起棍子没头没脑地朝赤利砸去。赤利尽管躲闪灵敏,无奈脖子上系着野山藤,只能围着槟棉树打转。不一会儿身上便重重挨了两棍,疼得它龇牙咧嘴怪叫起来
野山藤缠在槟柳树上,随着赤利打转而越缠越短,它终于紧紧贴在槟柳树干上不能动弹了。召盘巴歌准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冲上来,举起棍子对准赤利的鼻梁骨砸去。这时赤利如果纵身一跃,可以一口咬穿召盘巴的手腕,但它没那样做,而是一偏脑袋,待木棍擦着耳朵落地时,一口咬住木棍不放。
召盘巴操住木棍拼命拖,赤利咬紧木棍拼命拉。不一会儿,召盘巴秀顶脑门上布满了汗珠,累得气喘吁吁。他一发狠,丢下木棍骂道:“你这条没有良心的畜生,我让你尝尝火药枪的滋味。”说着,他颤巍巍地向竹楼走去。
赤利平时见过寨子里有人杀狗吃,也是把狗栓在树上,旁边支一口铁锅烧开水,它明白今天大祸临头了。它兽性大发,狂蹦乱跳,想挣断脖子上的野山藤,但野山藤比尼龙绳还坚韧,怎么也挣不断。它悲哀地啤吟着,求救的眼光投射在艾苏苏的身上。
艾苏苏蒙胧的泪眼看着爷爷走回竹楼,他赶紧飞奔到槟柳树下,用削酸多依果的那柄小刀用力割断野山藤,匆忙间,把左手大拇指削掉了一块,鲜血滴在赤利厚厚的嘴唇上。赤利自由了,它摇摇脑袋,温顺地在艾苏苏的身上舔着,吻着。艾苏苏也搂着赤利的头颈亲着。这时,竹楼木梯咯吱咯吱响了,召盘巴提着火药枪迈出竹楼。艾苏苏连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