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破功】
万小来还沉浸在刚刚何远的土味撩妹手段里，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在小黑屋里面见学生会副主席李权了。
万小来不知所以:“你把我拽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整理器材室吧？”
李权还是黑着脸，时刻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要不是学生会竞选时他看起来太凶，他和褚年还有的一拼。
“你过来帮忙。”李权把标枪彩旗什么的都分门别类，一一归置好，就像是个家庭主妇。
万小来也没辙，副会长是个多光荣的职位呀，人家说让收拾就收拾吧……反正万小来闲着也是闲着。
李权也没法解释为什么偏偏找万小来帮忙，他总不能说自己在体育馆偷窥了半个小时，看见何远动手动脚差点就冲上去把他胖揍一顿，最后还想和万小来独处才把他骗到这里来的吧？！
李权忙活了半个小时，心思却根本不在手里的器材上。他满脑子都是那天万小来撕破了衣服的样子，泪眼婆娑，楚楚可怜。比起他现在这副冷酷清高的样儿可口多了。
李权别的不知道，但是他怀念那天的光景是真的。
这人动了凡心就收不回去了。
李权回头一看，万小来正半跪在地上擦器材呢。宽松的上衣微微掀起，光洁白皙的腰部露出一截，看起来纤细单薄，深深的腰窝在昏暗的器材室里格外诱人。
李权吞了吞口水，忽然喝道:“你滚出去！笨手笨脚的……碰坏了你赔不起。”
李权就是这毛病——嘴硬心软。
万小来爬起来整理好衣服，临走前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过河拆桥。有病！”
万小来愤愤而去，留李权一个人在器材室打了一枪。
虽然李权很不想承认，但是他曾经最讨厌的万小来……竟然成了他打枪时肖想的对象。
万小来本来心里就很乱，被李权这么一训，更火不打一出来。万小来想起以往在李权的撺掇下自己可没少受苦，现在想当凤凰居然还是要被这狗东西戏弄！
不过吧，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万小来在学校里风评转好，但是万小来对那些霸凌过他的男生的恐惧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换了层凤凰皮，草鸡的里儿还没改透。以前他该揉的腿该打的水如今也一个没少，全都按部就班地接着干。
要非说有什么不一样……
“谦哥，你说他都有何远罩着了，为啥咱们还让他干这些活儿……这不是找着何远收拾咱们吗？”刘明是王子谦的小弟，以前没少欺负万小来。
只是现在全校都知道何远背着万小来走了一圈，简直就跟护犊子一样护着万小来，褚年就更奇怪了，前两天还从李权手里抢走了万小来。刘明号称王子谦的军师，这里面的门道儿多少能看出一点。
王子谦最讨厌刘明这种畏头畏尾的模样，他翘着二郎腿，叼着烟的嘴角微微抽搐:“你他妈傻逼呀！他不就生了场病吗？凭什么生病前给咱们宿舍打水打饭洗衣铺床，请了个病假回来就当老子了？有何远罩着怎么了？我怕过谁吗？”
刘明一边笑哈哈地给王子谦捶背捏肩膀，心里暗暗冷嘲:“其实是离不开万小来这小媳妇儿吧？瞅你那一周床铺都乱成猪窝了……”
刘明知道忠言逆耳，对王子谦这种暴君就只能顺着毛来:“是是是，谦哥说得对。这些活儿万小来他该干。只不过……现在万小来和何远走的近，褚年这两天也眼巴巴地往上凑，褚年是学生会会长就不说了，何远也是有点儿势力的，咱要被万小来告了一状……”
王子谦反应反应，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褚年是学生会会长，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告诉指导员就不好了。何远家里有几家公司，同样，他篮球队里好几个哥们儿都是有权有势的富二代官二代。真的硬刚起来……
王子谦抬手给刘明后脑勺一个大巴掌:“你他娘的真以为是抢媳妇儿呢？！他们凭什么因为一个同性恋跟我动手啊？”
刘明拗不过老大，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不了，我以后对他好点儿……”王子谦嘟囔着，一脸委屈相。
【NO.6私心】
王子谦别的不行，当老大冲校霸可是他们家祖传的绝活儿，王子谦的爸爸，王子谦的爷爷，王子谦的爷爷的爷爷，世世代代爱当地方一霸。
只不过建国以后禁止土匪恶霸，到了王子谦这儿只能混个校霸当当。
可惜的是，王子谦是本地户口，低分进了名校，在这种学校更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到头来王子谦也不过是就纠结了几个同宿舍和邻宿的小弟冲冲大头罢了。
尽管如此，要不说万小来倒霉呢？
好巧不巧，万小来就住在王子谦隔壁。
据刘明回忆，当时入学第一天王子谦组建自己的队伍的时候四处拉拢人马，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中了万小来当他们的内务头子。
不为别的，就是万小来身上的那股子弱不禁风的劲儿让王子谦一眼就相中了他，当时就指派万小来从此负责给他打水打饭洗衣铺床叠被子。
至于为什么刘明印象如此深刻，还不是因为他嘲笑王子谦这是给他自己找了个压寨夫人，除了不能生，啥活儿都是他万小来的——然后刘明就挨了王子谦的一记左勾拳。
刘明至今想起来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再说回万小来，他虽然是迫于王子谦的淫/威被逼就范，乖乖地当了王子谦的内务头子——当然，管内务的也只他一个人，他自己当自己的头子——不论如何，总归是当的称职。
衣服两天一洗，袜子内裤一天一洗，被子也从来都是万小来去叠，有时万小来去叠被子的时候王子谦还没起，他就乖乖地坐在床边等王子谦醒了起床了他再叠。
这日复日年复年的，王子谦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压寨夫人“体贴入微”的照顾了。
要不是这次万小来生了一周的病，他还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猪窝会没人收拾；他也从不会意识到，自己一连打六七个小时的游戏时一直陪着他端茶倒水喂泡面的是万小来；他更不会确信自己晚上做的噩梦都是万小来不回来了，醒的时候嘴里口口声声的是万小来的名字。
王子谦一度以为自己病了。
如今万小来回来了，王子谦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更是确定自己病了，还病得不轻。
从前万小来邋里邋遢满面阴郁的时候王子谦就看出他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王子谦不愿意万小来变好看，他不许万小来搭理自己的着装和头发，因为他不喜欢他的东西让别人围观看了去。
就像王子谦母亲家世代做的赌石一样，王子谦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丑陋的石壳里是块儿成色极好品级极高的美玉，一旦开了壳儿，就是个个顶个儿的大美人儿。
可是王子谦还知道，美玉出世，必要转手。王子谦舍不得。他宁可要着美玉顶着个石壳儿，就是糟践了也要糟践在自己手里。
从前王子谦按着万小来的性子不让他往外飞，可时过境迁，万小来不仅飞了，还飞挺好，更甚的是才没飞几天就招了几只金凤凰金孔雀来。
不管他承不承认，王子谦知道自己就是不高兴。
刘明呢？他能在五湖四海火钳了那么多次，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刘明也不傻。
和王子谦同宿舍加上任了军师，脑瓜子自然是好使。他知道王子谦待万小来有些不同，这次万小来回来了他也不再死乞白赖地为难他了。
精致得稀罕人儿的万小来一进宿舍，刘明就给他指了个给王子谦捶腿的活儿。
王子谦刚说了要对万小来好点儿，看见万小来臊眉耷眼地过来蹲下就要锤，王子谦不禁有点儿不好意思。
王子谦翘在桌子上的腿立刻放下来，无比礼貌地问万小来想不想吃什么喝什么。
万小来警惕地看着王子谦：“谦哥，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别怪万小来警惕。
王子谦以前可是有“前科”的。
有一次王子谦作为本校校霸和隔壁学校校霸会面，万小来给王子谦点烟点了三次没点着教王子谦丢了人。
回宿舍之后王子谦勃然大怒，礼礼貌貌地叫万小来到床边坐着，一切看起来宁静祥和。实际上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就在万小来想着怎么从王子谦手里逃出生天的时候，王子谦自己点着烟吸了一大口，伸手捏住万小来的嘴巴就贴了上去。
万小来感觉要被突如其来的侵略弄窒息了，口腔和唇齿间全是王子谦的烟味儿。王子谦发疯了一样舔舐肆虐，内外侵略，反复凌辱万小来。
万小来被王子谦推开的时候嘴唇都发麻，双腿发软，躺在王子谦的床上半天都没缓过来，嘴角还带着不知是他的还是王子谦的津液。
那时候王子谦看出万小来喜欢褚年，自己心里憋屈，逮着万小来犯错，想狠狠地罚他，却发现这是自己能在万小来身上用的最狠的手段了。
王子谦这次可不一样，他是真真切切地想待万小来好一点儿。
没想到万小来至今心有余悸。
“小来在说什么？你什么都没做错。”王子谦的嘴巴软起来教万小来觉得不真切，万小来心里总是发虚。
“那什么，那谦哥没事儿了我就走了。”万小来一刻也不想待在王子谦这里了。
王子谦也不摆架子了，三步并两步，窜到万小来身前挡住他的去路：“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愿不愿意……”
“跟我回家，继承玉石场。”
万小来懵了：“谦哥，你说啥呢？”
刘明在后头看得直跺脚，急都要急死了：“他问你能不能跟他！”
万小来更懵了，忽然他想起来过往种种，尤其是那次暧昧纠缠的吻，万小来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和王子谦打太极：“谦哥，我不是一直都跟着你呢吗？”
王子谦按住万小来的肩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当我的压寨夫人？”
万小来瞪大了眼睛，一副撞鬼了的表情。
“我的压寨夫人……还要给我生孩子的那种。”
【NO.7冲突】
“王八蛋！”
话音未落，一只手掰过王子谦的身子，紧接着一记重拳落在他脸上，王子谦毫无防备地被人打了一拳，这人用了足足八分劲儿，王子谦不由得往后趔趄两步。
王子谦捂着脸迎上对方的目光，竟然是褚年。
别人还好说，居然是学生会会长褚年。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王子谦揉揉脸，滋啦火辣的疼，王子谦抬手就是一拳，和褚年的拳头正正对上。
两人的互殴就成了比力气了。
刘明这种动脑子的军师自然是不能参与进去，万小来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抱臂围观，就差给他俩一人一块瓜子外加一个垃圾桶吐籽儿了。
“你赌谁赢？”万小来问。
刘明不屑地瞥他一眼：“我当然赌谦哥赢。”
万小来挑眉道：“那我就赌褚年赢。”
“会长？你来做什么？”王子谦打架还爱说话算是他的老毛病了。
“你又在干什么？猥亵同学？”褚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儿的斯斯文文一个翩翩公子，真动起手来力气也真是不小，今天还格外带了股狠劲儿，不要命的那种。
这让王子谦这个打架专业户都有点儿忌惮。行当里有句话，打架不怕流氓地痞 不怕会打架的，就怕不要命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个大老爷们儿。
“不知道我和我小弟说话，哪里碍着褚大会长了？”王子谦嘲讽道。
“小弟？万小来在你眼里就是个跟班儿？”褚年听了王子谦的话显然是被激怒了，若说方才打架用了七八成，现在褚年是真没留手了。
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宿舍里被搅得天翻地覆，宿舍东西都落了一地。
万小来拽着刘明出去了，还贴心地给两人的战场关上门。
出了门刘明可就耐不住了:“万小来，你当真是铁石心肠！谦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
万小来可不这么想。
也许在别人看来王子谦不过是让万小来做了点活儿，不值什么。可就是这点儿活儿，给王子谦锤个腿捏个肩，叠个被子洗个衣服的，慢慢地慢慢地把万小来压垮，让他的自尊心一点点破碎，一点点地被消磨殆尽……
万小来还记着，从前王子谦暴怒的时候就曾将自己按在床上肆无忌惮地强迫自己和他接吻，王子谦那一腔烟气呛得万小来直咳嗽……万小来掉着眼泪求他放过自己，求了好久好久王子谦才肯收手。
万小来不会忘，一辈子都不会忘。
现在说什么要自己跟他？当时万小来可没说自己是弯的，王子谦不还是一样差点强了他？
万小来恨王子谦。
“刘明，你到底知不知道，‘待你不薄’是什么意思？”万小来步步咄人，刘明也抵挡不住万小来的威压。
“万小来，不管谦哥以前对你怎么样，但是既然谦哥说了，那他现在就是真心想待你好，你别给脸不要脸。”刘某一介文人，动脑子的军师，武力值不比万小来高到哪里去，不敢和万小来硬刚。
“难道他是真心的我就要不计前嫌了？”万小来嗤笑，“难道说，我就活该被欺负？活该被他当女人用？”
“刘明，我万小来是个人，不是个玩具！我也没义务承受他的阴晴冷热。”
万小来的眼眶都红了，眼睛里布满血丝。
刘明从没想过王子谦做的事情回给万小来带来这么大的阴影，刘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我今天会回去看看他！”万小来听宿舍里也快没了动静儿，随口应了刘明。
万小来一推门，王子谦和褚年都横在地上，嘴角和身上都是血迹和淤青。
万小来奔到褚年身边，跪在褚年身侧一点一点地看他脸上和手臂上的伤:“你怎么样？”
褚年强撑着身体爬起来，身上一软就倒在万小来怀里。万小来柔声细语地哄着褚年别着急这就带他去医务室。
刘明则在一边查看王子谦的伤:“谦哥，没想到褚年这小子这么疯。”
王子谦光速爬起来，简直就像没打过架一样:“我就是想看看他在我们之间会选择谁……现在看来，是我输了。”
万小来掺着褚年一步一步地下楼梯，怎么说褚年也是接近一米九的个子，一米七几的万小来架着褚年真叫一个费劲。
褚年身上的淤青烙在万小来眼泪，烫得心疼。
“对不起。”万小来半天才憋出一个屁来。
褚年摇摇头:“不怪你。是我的不好。”
万小来转念一想，当初自己巴巴地跟在褚年身边，褚年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后来万小来性取向败露也全赖褚年。褚年这句对不起，万小来自觉受之无愧。
“你是不好。明知王子谦是个泼皮无赖，你还逞强。”万小来再狠的心思再恶毒的话都只能在心里说说，他舍不得拿这话去刺伤褚年。
“你真以为他是……无赖？”褚年问。
万小来不明白褚年为什么这么问，王子谦的脾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什么要质疑这种基本事实呢？
褚年也没再多说。
但褚年明显感觉到王子谦留手了，有好几次王子谦明明可以一击打倒自己，却频频避开要害，把战局拖得很长。
“如果王子谦对万小来……那也不是不可能。”褚年猜想。
【NO.8迟钝】
万小来一直以为自己了解褚年，也了解王子谦。可是今天这一架打得，万小来反而不太明白他们了。
从前王子谦在万小来眼里就是个喜怒无常还爱惹是生非的暴君。虽然有时候他是因为自己学校的女生被外面的地痞流氓欺负了才会和别人大打出手……但是总的来说，王子谦脾气不太好。
褚年呢，他在万小来眼里……
以前万小来看褚年从来都是带着滤镜的，十级美颜外加粉红色泡泡的那种。这导致后来万小来清醒了反而觉得不曾认识过褚年。
可是万小来看得出来，这俩人一个打架狂魔今天居然故意留手，一个从来斯斯文文的翩翩公子今天居然大打出手。
这让万小来很意外。
万小来躺在床上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总觉得不真实。
因为大家好像都变得奇奇怪怪了。
这几天里，从前对自己体贴的何远变得土味了，甚至有点儿脑子不太好的样子？李权就更是过分，以前那张麦色的脸上从来都是冷峻的神情，如果细细的看，你甚至会看到毫不掩饰的鄙夷。如今李权却频频对着自己笑？万小来和何远去食堂吃饭，居然能碰到李权给他们占位子？
万小来越想越魔幻。
想的脑瓜子疼了就埋起头睡觉。
“傻瓜，你怎么这么迟钝啊？”
迷迷糊糊的，万小来在梦里又想起那天褚年跟自己说过的话。
万小来做梦都在傻呵呵地笑。
笑得室友们都来围观他。
万小来笑，室友们也笑。
万小来被室友们笑醒了，睁眼一看，一圈人，一圈手机对着万小来精致可爱的脸。
万小来猛地打个激灵，一下就清醒了:“你们干什么？”
室友们纷纷学起万小来的傻笑，一个赛一个的痴汉。
万小来一看就猜到一定是自己在梦里笑出声了！
万小来脸皮薄，又羞又臊。
他抓起枕头就扔这帮狗玩意儿。
室友们更是起劲儿:“嘿嘿。小来，你刚刚是梦到谁了？”
“对呀！笑得那么甜，哥哥的心窝窝都化了。”
室友们的调笑全无恶意。
“小来这么好看，给哥哥当老婆叭！”
“小来！”
“小来！”
这群单身久了的钢铁直男饿急了眼，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饥不择食。狼崽子们围在万小来窗边嘻嘻哈哈地求他宠幸。
小来忍不住笑了:“好啊！那你们三个轮班，一天一个，每周轮两次。”
“那还有周日呢？”室友也算上道儿。
“周日我休息。没功夫陪你们。”万小来抱臂，洋洋得意。
室友们见万小来这么经逗，相视一笑，转而对万小来道:“那不然周日我们一起伺候你？”
话音未落，万小来就被三只狼崽子扑倒。
你以为会发生什么？老色批？
万小来被他们挠了好一阵痒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万小来从前是被孤立的，他很久没有和室友们说过这么多话了，更不要说一起笑得这么开心。
万小来很感谢他们，还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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