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死了吗……？”
头部的疼痛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变得接连不断，四肢的沉重感也从指尖弥漫到全身。
“嘶……头好痛……”
记忆、感官、直觉随着疼痛涌进大脑，遍布周身。
……
“打死你个狗娘养的！“
”横！还跟我们老大横嘛！找死！呸！“
……
“啧……好吵啊……头好疼……”
……
“嗯？什么？”
……
“好吵……”
……
“啊？吵？得嘞明白！喂！内边儿的！都给老娘小点儿声！吵到咱老大午睡了！“
“哦哦！得嘞！来！你俩帮个手，咱把这逼拖出去打，别把咱老大吵醒了！”
……
苏湘只觉得被四周脑瓜的疼痛和周遭的喧闹折磨的欲哭无泪，正想吐槽一句“为什么人死了还这么痛苦”，卡顿了不知道多久的脑袋猛的一个激灵。
等、等一下……！
……
“喂！你们几个！动作都麻溜点儿！抬人就抬人，至于那么大声嘛！小心把老大吵醒了，有你们一帮蠢货好受的！”
苏湘感觉自己好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要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可好像自己这条指令真的从大脑传递到眼皮、眼皮成功接收的一刹那，周身便登时轻松了下来。
不仅如此，苏湘这一错误预判好像有点发力过猛，猛的睁开眼还不算，整个上半身竟然也跟着直立了起来。
“诶！对！太沉了太不出去就抬远点打也成！哎！可以！就那！你们……卧槽！老大！你你你你醒了？！”
明明前一秒的世界还是昏暗至极，下一秒，苏湘的世界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清晰与明亮。
那是她好多年都未曾再有过的清澈感。整个身体明明上一秒还觉得酸痛沉重，此刻却好像刚吃饱喝足午睡过一样，周身充满了朝气与力量。
“……慢慢？”苏湘望着不远处那个正望向自己一脸惊愕的少女，口中下意识轻声呢喃了一句：“……慢慢？林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很多年前就死……”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苏湘便狠狠打了个激灵。
林漫，她孩童少女时期一起长大的好友，于四十五年前死于火灾。
苏湘又看了一眼眼前那个正值花季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的少女，头皮瞬间就炸了。
“……现在是几几年？”苏湘的声线不自觉的打起了颤，一手死死扣住放在“自己”趴着睡着的小木桌，重重咽了口唾沫。
林漫也是一手死死攥住了迷你小短裙，春光离外泄真的就只差那么几毫米：“回、回老大……今年是…是2020年……”
“……好的。”苏湘木木的应下了：“请问，或许，你身上有带镜子或类似的东西吗？”
林漫战战兢兢的说道：“没、没有老大……只有…手机……”
苏湘点了点头，伸出手：“也可。来。”
“……”林漫刚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苏湘侧面的衣兜，想了想，又颤颤巍巍地收了回来，伸到自己侧衣兜里，翻出了手机，递了过去，“给给给…给你，老大……”
苏湘接过，朝她点了点头：“谢谢。”
支撑林漫没有当场惊恐至休克的只能是她钢铁般的意志力了。
苏湘低下头，看着那握住手机的白皙鲜嫩的小手，眨巴了眨巴眼儿。随即划开相机，设成前置，登时，一张精致的五官映入了眼帘。
秀气小巧的五官，偏又配了副妖娆艳丽的妆容，一头粉毛被被扎成了一个高高的单马尾。
苏湘望着屏幕上的这张脸，抬手抚摸了一下。虽然隔了不知道打了多少层的粉底和底妆，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下的娇嫩细腻。
苏湘又站了起来，低下头，打量起自己这一身穿着。
破洞牛仔裤短的恨不得把两个屁股蛋子全露出来，露脐小背心外套了宽松的oversize迷彩衣，超大不说，还偏要不好好穿的裸露出一个肩膀来，大夏天却蹬了个马丁靴，也真不怕姑娘家家后天“培养”出个香港脚。
哇。
真不愧是太妹本太。
苏湘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坐回了皮沙发上。
“卧槽！老大！你你你…你没事吧！？”一旁的林漫从她刚醒来时便觉得自家老大不对头。此刻一见，更是吓得嗓子破了音，一个箭步跨上前，扶着苏湘的胳膊，蹲下身问道：“老大……你没事吧？这是…咋了？”
苏湘一只手在桌上撑着额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里碎碎念道：“冷静，苏湘，你要冷静。你看，现在这是好事是不，最直接的反映出咱的努力很有成效！时间传送仪运转的非常成功！冷静，苏湘，你要冷静。不过是穿回到了五十多年前，这有什么的，想办法回去就好了！咱可是得过拉贝尔奖的科学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水波算得了啥！冷静，苏湘，你要冷静……
“卧槽这他妈让我怎么冷静？！”
苏湘实在忍不住，“砰”的一声猛拍桌子，爆发出老太婆怒吼。
林漫当即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老大……？！”
不光是林漫，苏湘也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手上传来些许隐隐的疼痛。苏湘抬起手，果不其然，手心红了。
可那股疼痛很快便随着周身快速活跃的代谢消散于无，手心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白皙。
苏湘望着周遭的一切。破旧无人的废弃工厂，四下滚动的啤酒瓶子，桌上开封了大半却没有一个是全吃完的零食和饮料，还有地上那零零星星已经瞧着有些年头的血迹……
还有身旁那正一脸惊恐却关切的望着自己的小人儿。
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积极强烈的暗示自己，都在疯狂努力的朝自己呐喊，从声腔到四肢，从感官到记忆……
苏湘起身，将林漫从地上毫不费力的一只手拽了起来。
“……老、老大……”林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你没事吧？你这是咋了……？从刚才午觉睡醒就开始……是因为被吵醒了，心情不好吗……”
苏湘望着她，望着这个从与之相识到与之永别都是一心满满牵挂着她的女孩儿，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只是睡魔怔了，没醒透。”
只是做了一场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的梦，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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