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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首遇(4)

查九,唐晓翼之沉沦

电脑开机的空档,洛芸雁又一次看向唐晓翼。

修长的眉宇之下,那双眼从未睁开过。每次望着他的脸,她总不由自主地想象着那双眼眸是何颜色,想象他睁开眼后的模样。

俊俏的脸庞柔和到近乎温顺,一眼便让人觉得是个帅气阳光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平和,却无愉悦。

明媚阳光穿过婆娑树影,在少年脸上形成点点光斑,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一个男孩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皮肤?洛芸雁正想着,忍不住俯下身,准备戳一下他的脸。

嗡。震动声惊得她猛地一弹,瞬间正襟危坐。脑子空白后一刹后又回过神来。周边根本就没有人啊,就算有,自己为什么会被吓到?

深吸一口气后,洛芸雁定了定神,又将目光移回了电脑屏幕上。

时间悄悄流逝,光点从少年的身上溜进水中,波光反射入少女的眼中。她抬起头,看向树叶间隙中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眼,却又不禁伸手挡一下。她莫名轻笑,自言自语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他已经恢复了吧,那我还回去干嘛呢?”

慢慢适应强光后,她放下了手,目光也转移到旁边那人身上。他躺在叶片的叠叠阴影之下,没有刚才的阳光那么强烈,便显得有些暗淡。

洛芸雁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低下头抚摸自己腕部的手环。它的外层呈现出和她皮肤相同的肉色,极难被发现。她边缓缓取下手环,边自顾自地说道:“唐晓翼,这些天你一直在我身边,应该也知道我因为你,放弃了什么吧。

“为了让他恢复记忆,我从离开浮空城的那天就开始研究加速生长和恢复记忆的药剂了。这么多年,我放弃了我原本的冒险家身份,和芊芊学习科研,一直到一个月前,我才研究出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深呼吸后,将手环放在不远处的地面。她趴在唐晓翼身边,看着他从未变过的侧颜,莫名地“噗呲”一笑后,继续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浮空城的事你知道多少啊。”

“很感谢你带领过的那支队伍,他们救了他,让他知道了自己是谁。他们确实是一只很有潜力的团队。”

说到这里,她突然收起了笑容,语风一变:“但我不是慈善家,我也没有那么善良,不会平白无故地拔刀相助,更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来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这是他们强迫我的,与你无关。但,总不能让我失去一个在浮空城一飞冲天的机会,还空手而归吧?”

她早有预谋,直接伸出手,将他左右边最下面的两个耳环取了下来。向上一弹,又收入手心,笑的高贵而冷艳:“这两个藏银耳环我看着不错,就擅自收下,作为报酬啦。”

“两个耳环就救了你一命,还搭上了我多年的机遇,你这可是血赚。”边说着,她边将手中之物放到了旁边的手环上。

本停留在唐晓翼身上的目光,被突然迸发的蓝光吸引。两枚藏银耳环缓缓分开,悬浮,绕着手环发出的全息投影旋转。

看到这里,洛芸雁眼前一亮,转头便去摆弄手环:“想不到啊唐晓翼,这藏银耳环竟也另有玄机。”

一行行代码依次显现,又被后面出现的代码向上挤去,半晌后停下来,面前出现一片晶蓝色键盘。

“窃听器啊,还是相通的。”修长的指在键盘上舞蹈,掠出一片片残影。蓝屏中的白色代码输入又删去,消失又出现。一个多小时后,指尖终于触过最后的Enter键。蓝光开始变弱,渐渐消散,两枚耳环也慢慢下降,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洛芸雁却没有因此停下来,她拿起一旁的电脑,点开了浮空城的网页。在任务大厅中点开了放在首页的任务——

内部管理,7A+人员信息控制

她没有翻页找人的耐心,便在搜索中输入了他的名字。“羽之冒险队队长”的大字和照片一起,在第一时间映入眼帘。

翻到“相关任务”中的第二页,她直接点击了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任务上的那一抹红,“确认执行”变成了灰色的“执行中”,与上一行相同。

洛芸雁合上电脑后勾勾嘴角,将旁边的那对耳环握入手心把头发撩向侧边,将隐藏在衣物下的项链解开,把一枚耳环套进去后又系了回去。

藏银的冰凉触感从颈后滑入胸前,停在另一个吊坠旁。

她整了整上衣,将手中剩余的耳环又重新戴到唐晓翼的耳垂上。

“歪,唐晓翼,拿你一个耳环,换你一个救命之恩和往后的机遇,不亏吧?”说着,洛芸雁终于将他放入水中。

少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一整片阳光照亮的少年的脸,眼底尽是笑意与满意之色:“不接受反驳,我说了算。”

她走到泉水的另一头,全身笼罩在枯叶的阴影之中。

一抹银光划破阴影,血色浸满全部视线。

海天一色,是有些梦幻的橘。

赤色夕阳中出现出现一片黑影,向着亮光飞去,越来越小。

洛芸雁伸出缠着绷带手,握向中的那轮残月,却终究只能触到擦着指尖而过的冷风。

面庞在夕阳和虚无的月光下照得苍白,却还是勾勒出一抹笑容。

终于能回去了。

会长,等我。

浮空城的地下实验室中,错杂的电缆自动收回,让床上的少女不再像一个奄奄一息的提线木偶。心电图上的数字缓慢而稳步地升高,少女的身躯也开始明显地起伏。

她搭在腹部的手指勾了勾,眉梢微微皱起。

时不时传来的刺痛让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感知,自己还有感知。

黑暗,无边的黑暗与死寂。她在其中漫无目的地观望着,探索着。

又是一阵刺痛,却是直击思维深处。无数嘈杂的交谈声和尖利的狂啸声,让她的脑子如同炸裂一般疼痛。

只是这痛楚之中,似乎还隐存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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