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说的老地方就是一路边摊
平时乐队演出完,他们就经常来这儿喝酒,聊歌,聊演出,讲点带颜色的垃圾话
陆延也叫凌澈一起来了
黄旭和江耀明在出现在前面交叉路口的时候,串已经烤的差不多了,李振一个人干了两瓶酒,抱着酒瓶子单方面发泄情绪
李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演出开始之前,有什么事大家不能一块儿商量?啊?这是兄弟吗?是兄弟,能干出这事?
陆延坐在凌澈边上,抖抖烟灰,没说话
黄旭延哥,这位是?
黄旭看向凌澈问道
江耀明也同样疑问
陆延这位是前几天与我同居的凌澈,都当兄弟
黄旭当然啦
忽然大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随着声音望去,是凌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的手机
凌澈我去接个电话
陆延嗯
说完,便拿着手机走向远处安静的地方
陆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母亲
黄旭延哥,振哥
黄旭个头不高,人特别瘦,他犹豫的叫完,又尴尬的说
黄旭延哥你这头发烫的很拉风啊
江耀明站在后头点点头
江耀明真的很拉风,大老远就瞅着了
凌澈走后,气氛稍显沉默
毕竟是相处了四年的队友,陆延打破沉默,问道
陆延怎么回事?聊聊?
黄旭和江耀明两个人低着头不说话,过会儿黄旭才讷讷的说
黄旭我妈病了……
他们两个人的状况很相似,16岁就背着琴到处跑,家里人极力反对,没人理解什么是乐队,什么是‘摇滚不死’
但生活给人勇气的同时,也在不断叫人放弃,搞乐队多少年了?在地下呆多久了?以前不分白天黑夜满腔热血的练习,现在晚上躺在床上睁着眼睡不着,脑海里不断环绕着的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萌生出来的念头:算了吧
其实乐队解散不是什么稀罕事,太常见了,这几年在防空洞彩排,防空洞里各式各样的乐队来来去去,成团,又解散。理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年轻的时候还能义无反顾追寻梦想,过几年才发现始终有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长在你身上,那股劲一扯,你就得回去
陆延……阿姨身体没事就好,决定好了?
陆延记不清抽的是第多少根烟
黄旭猛地抬头,绷不住了,眼泪直直地落下来,哽咽道
黄旭延哥
陆延好好说话,别在老子面前哭——
陆延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悲情氛围,脚蹬在地上又站起来,打算去冰箱里拿酒
李振把拿着的酒瓶子放下
李振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是在演八点档苦情剧
这顿散伙饭吃到十点多烧烤摊生意红火,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绕着摊子你追我赶,下城区作为最不发达的区域跟市里其他地方比起来,唯一的优势就是晚上能看到星星
凌澈打完电话回来,脸色也不好
这天平常的就像平时任何一天
饭局结束后,陆延和凌澈没有坐公交车,往前走了段路
陆延酒喝太多,走到半路开始反胃,蹲下来干呕
可能因为喝的多了,他盯着路灯的倒影,想起来四年前头一回见到黄旭和江耀明时的情形,老实说,这两个人的情其实谈的并不并没有那么出色,能被他和李振遇见也是因为去其他乐队面试没选上,但那会儿这俩男孩浑身都是干劲,一提到音乐俩眼睛就发亮
接着脑海里画面一转转到烧烤摊上,黄旭眼底没什么波动的说
黄旭买了回去的车票,三天后的火车,我妈身体情况也稳定下来了,家里人给我在县城里找了份工作,汽修……我以前上职校的时候学的就是这个,不过没念完,工资挺稳定的
陆延撑着路边台阶,眼前那条街道都仿佛是虚的,光影交错间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陆延看一下凌澈
陆延怎么了?你脸色也不太好,难道是被我感染了?
凌澈我妈……叫我回去一趟说有事,得要两天才能回来
陆延嗯,那你就去呗,母命难为
他们走回小区花了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小时里来来回回的想了很多
四年前的夏天,那时候他们乐队才刚组建起来,是个说出去谁也不知道的乐队。几个人配合的也不行,找个词形容,那就是合伙单干,身体力行地表达出一个想法:让开,这是老子的场子!
从2015年到2019年,他们在城市防空洞里没日没夜的排练,在这种隐秘的,黑暗的,密闭的空间里疯狂制造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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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谢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