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忻“你刚刚说什么?”
薛以忻的手微微颤抖,水杯里的水在慌张的晃动,她捏紧杯子想使手上的动作平静下来,但越使劲,水杯晃动的幅度就越大。
薛以恒掰开她的手,把水杯拿过来放在桌上,迎面对上一双充满惊讶的眼睛,
薛以恒“姐我喜欢男的。”
他又坚定的重复一遍,再次清晰的听到这句话,薛以忻发现自己的手突然无力的沉寂下来。
薛以忻“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首先,她想到的是小婶,这件事情说出来,小婶能受得了吗?再想到薛以恒,还有他出柜后要面对的所有压力。
薛以忻“我小婶知道吗?”
薛以恒“没,我还没跟我妈说。”
好,没说就好,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拉着薛以恒的手表情严肃地说:
薛以忻“别跟小婶说你喜……喜欢……总之先瞒着,姐以后不给你介绍女孩子了,之后的事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薛以恒听了,摇了摇头,
薛以恒“不能瞒。”
薛以忻“不瞒怎么办?难道你打算告诉小婶,你忘了小叔的事,小婶现在都不去清镇,不去客栈,五年里一次都没有去祭奠过小叔。”
说到这她看着薛以恒语重心长地说:
薛以忻“小恒,小婶就你一个孩子,你听姐的话,先瞒着。”
薛以恒不说话只是摇头,她见他这样,气得伸手就往他身上打,眼泪也随手起落下的同时在脸上划出一道泪痕。
她一边胡乱拍打着薛以恒,一边哽咽地说:
薛以忻“先瞒……瞒着,你听到没有,姐不想看到你和小婶受伤害,小恒,你相信姐,以后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薛以恒“没办法的。”
他说:
薛以恒“姐你也知道这种事,瞒就是骗。”
薛以忻“不是的,这不是骗,只是保住自己的秘密,没有人完全诚实,就算亲密如夫妻之间也有秘密。”
薛以恒“那一开始瞒着,我妈问我为什么不找女朋友,要怎么说?”
薛以忻“我们可以说你还小,还不想谈。”
薛以恒“之后呢?”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薛以恒“这借口是可以用几年,几年之后呢?是不是又要搜肠刮肚的编一个理由,或者随便找一个无辜的女人结婚,再多骗一些人,把余生活得像一个平凡又完美的谎言一样,就像我爸一样!”
薛以忻“不是……不是的,小恒,不是……不是这样的。”
房间淡黄色的天花板上5颗LED灯排成好看的栀子花形,把房间照入白昼,她和薛以恒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电视机里欢乐世界播出的虚伪热闹,也没法让两人之间冷凝的空气缓和升温。
薛以恒看着自家堂姐眼泪似断线之珠滚下来,自己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了温热的水滴在汇聚,强撑着把眼泪收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拿纸给自家堂姐拭泪,
薛以恒“别哭了,事情都还没发生,你哭什么。”
薛以忻转头看他,见他眼里也有水气,心里对他又怜又气,打开薛以恒的手,自己拿纸巾把脸上收拾了,
薛以忻“我哭,为的是什么你不知道?”
薛以恒“姐,别担心。”
薛以恒安慰她说:
薛以恒“我会和妈妈慢慢说,我是想好了才去做的。”
薛以忻“真的不打算试试其他的方法了?”
薛以恒“姐,我很确定。”
他说:
薛以恒“我答应过妈妈,不骗她。”
薛以忻“那你要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开车送你去,在楼下等你。”
薛以恒“好。”
他答应道:
薛以恒“谢谢你,姐姐。”
薛以忻“跟我说这些。”
薛以忻挥挥手冲他说:
薛以忻“你去洗漱,今天也跑了一天,早点睡吧,我让小杨和他弟睡,你去睡小杨的房间。”
薛以恒“知道了。”
等薛以恒去洗澡,她走到杨小杨的房间,只见自家大儿子正坐在床上玩手机,她上去第一句话就是,
薛以忻“刚才我和你舅舅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杨小杨“呃……”
杨小杨说:
杨小杨“听到了,你们俩声音还挺大。”
薛以忻“这不是重点。”
她拉出书桌里的椅子坐下问:
薛以忻“你舅舅最近和什么男人走的比较近,或者说有没有男的对他毛手毛脚的。”
杨小杨“呃……妈……”
杨小杨无奈地说:
杨小杨“我才高二,你就和我谈这个。”
薛以忻“这有什么,快说。”
杨小杨“没有。”
薛以忻“真的没有?”
她追问:
薛以忻“你再仔细想想,你在客栈那兼职那么几个月,和你舅来往频繁的男人,真的一个都没有?”
杨小杨仔细回想一遍,客栈每天人来人往,哪有什么频繁密切的男客人和舅舅来往,最近几个月来的次数最多的就是警察叔叔,可是人家一周才来一次,是来看美景放松身心的,和自家舅舅也是正常相交,一点都没有毛手毛脚。
杨小杨“真的,老妈,我确定没有。”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听了大儿子的话,薛以忻眉头一皱,开始仔细地回忆起以前在和薛以恒相交的同性朋友、同学中开始排查可能会和薛以恒有感情纠葛的人。
杨小杨“那个……妈。”
杨小杨小声地问:
杨小杨“我舅舅,他真的喜欢男人啊?”
薛以忻看着大儿子小心翼翼的模样,立刻把脸拉下来,
薛以忻“怎么,你舅舅喜欢男的,就不是你舅舅了?你这个年轻人,思想这么老旧。杨小杨我警告你,但凡你有一点不尊重你舅舅,我一定会好好教你怎么尊重人。”
杨小杨“不是不是,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自己听错了,想确认一下。”
杨小杨连忙否认。
薛以忻“真的吗?”
薛以忻“真的,我可尊敬舅舅了,他做饭比你做的好吃太多了。”
薛以忻嘴角抽了抽,这蠢孩子,这都举的是什么例子呀。
杨小杨“妈妈,你说舅婆会理解舅舅吗?”
杨小杨问,在他的印象中,灵堂那天舅婆怒吼的样子完全和他以前记忆中温柔可亲的舅婆不一样,而且这几年舅婆也不参与任何的家庭聚会,不与亲戚来往。
薛以忻“唉……”
她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
薛以忻“不知道,但是不理解又能怎么样,你舅婆是最心疼你舅舅的人。”
父母因为心疼,所以最终都会无奈选择原谅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