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孟持之睡在床上,薛以恒把他安排在二楼的一间房里,乡下的夜晚很静,没有城市里诱惑人的迷蒙光线,也没有三三两两 对酒沉默的醉汉倒在人行道上。
尽管在如此静谧的环境里,孟持之还是失眠了,他想起薛以恒的态度,不冷不热,好像只将他当作一位很久以前认识的朋友。还有今天的画,明明是他曾十分宝贝的东西,如今也毫无留恋,像垃圾一样说扔就扔。
五年而已,他发生什么?
孟持之想不出来,就像他不明白在五年前薛以恒不告而别后自己疯了一样到处找人却找不到所产生的绝望、愤怒,还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为什么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消失殆尽。
恨意全然消弥之后,爱意疯狂蔓延增长。
孟持之“我该怎么办呢?”
他轻轻的对着黑暗抛出这句话,像是再问自己,又像是在无奈叹息。
不过眼下可以确定一件事——五年前,薛以恒对自己并非没有感觉。因为他今天看到了那幅画,薛以恒很少画人物,而画上的自己被这么柔和的光线包裹着,这么温暖,这么明亮,画家一定存着爱意,否则是画不出这样让人暖心的画。
再有,从杨小杨那打听到,这几年薛以恒一直单身。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他不用操心有情敌出现或者自己成为第三者的可能性。
最后就是怎么开展攻势,这可是最大的问题了,五年前自己的追人方式并不管用,薛以恒甚至有些反感。
不过,有一个人,一定能帮上忙。
霖市
孟筱之“要死要死,下周要检查教案,这周五才通知。老娘这个学期一节教案都没写,妈呀,好多啊,怎么补得完啊。”
孟筱之穿着薄法兰绒连体皮卡丘睡衣,头发在脑后扎成丸子头,脸上敷着面膜,左手翻着上上学期的教案,眼睛不断扫描,大脑快速运转将文字通过右手输出到新的教案本上。
孟筱之“啊!不写了,老娘明天就辞职,谁爱教谁教去,世界这么大,老娘明天就去看看!”
两分钟后,
孟筱之“气死我了,这么这么多,啥时候能补完啊。”
“乐迪,有颗勇敢的心。”电话响起,孟筱之拿过来一看,来电人:饲养员三号。
孟筱之“哥,呜呜呜。”
孟筱之接通电话就开始嚎,
孟筱之“救命啊,我这教案太多了,你来帮我抄点吧。明天写不完,周一上班,我又要看年级主任的脸色了,年级主任老凶了。哥,我的亲哥,救救妹妹吧。”
孟筱之“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你早点来帮我抄点。”
孟持之“我不在霖市。”
孟筱之“再见。”
孟持之“筱之,恋爱咨询。”
孟筱之“哦。”
孟筱之准备挂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她没听错吧,她哥那根坚硬无比价值千金的上好无窍金丝楠木居然有恋爱问题?哼哼,让孟老师看看(八卦一下),是哪把小斧子这么厉害。
孟持之“我遇见薛以恒了……”
孟筱之“再见。”
孟筱之挂了电话,心里窜起一把无名火,她还以为哥哥早就忘了薛以恒,这个死脑筋的哥哥!她拨通了自家哥哥电话。
孟筱之“孟持之,你是不是蠢,好马不吃回头草,懂不懂。当初你死乞白赖追人家,人家理你了吗?”
孟筱之“现实点好吗,他薛以恒要答应五年前就答应了,你现在准备干吗,去当备胎,去当舔狗?”
孟筱之“舔狗好歹还能被渔场管理,你呢?舔狗都没当上,渔场都进不去。”
狠话脱口而出,孟筱之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过激,怕伤到自家哥哥的心,换一种柔和点的方式继续说。
孟筱之“哥,做人得向前看,五年前他没答应你就说明人家不喜欢你,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你要保持好理智选择和接受坏事的心态,有时候执着只会让大家都受伤。”
孟筱之“感情这东西最好的就是,过去的不回头。”
还有现在的不将就,但是后面这句话就不用说个哥哥听了。
孟持之“他对我不是没感觉。”
孟持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倔强,带着不甘心。
哥哥的回答让孟筱之愣住了。
孟筱之“你怎么确定?”
孟筱之问:
孟筱之“你问过他了?他亲口说的?”
孟持之“我看到了。”
……
第二天,一大早薛以恒就把杨小杨从床上挖起来,今天是镇上的周日集市,客栈有些东西都需要换新,去得早点人少不那么挤。
往杨小杨嘴里塞了一个馒头,拿上小推车,俩人就出门了。
他俩走后,孟持之打开窗户看着薛以恒离去的背影,即使他在光里逆行,依然耀眼胜霞,无论如何,孟持之暗下决定将会永远忠于自己,披荆斩棘奔向未来和他。
收拾好东西,薛以恒和杨小杨还没回来,孟持之走到院子外,关好门。
下周周末,他会带着完整的计划回来,把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