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旁边哭的柔软的可怜的赵予灵,宽松袖摆里的手正欲抬起摸摸,有个声音在心里说,这是她的宿命。
“你满意了吧,大师?”年逾古稀的老妇仿佛用尽所以力气说出这句话,我望着她的眼睛,灰黑的眼眸似一摊烂泥,沧桑,污浊,以致我看不清,读不懂。
“哒哒”她离开了。
“你恨我吗?”
“…”
“你害奶奶这么伤心,害我从未见过的爷爷完完全全离开了这里。”
她还红着眼,望着庄严的铜红色铁门,微风拂过,透进一缕白光。
“你做任何事都是这么虔诚,我对你永远也讨厌不起来吧。”
“谢谢。”我心里挣扎着,斟酌一字一句,我已坦然面对过各种魂魄飞散,离人失心,痴人说梦,疯人痴狂,但是遇到她开始,便开始犹豫不决,无能为力。
“你不用怕,我们既然有缘,那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为什么是我?”她眼里有白云,有蓝天,铁门渐渐被打开。
我还没说话,便看见一大家子人都来了。
“智林,你爸的东西还在这里,去找人打理打理吧。”
是予灵奶奶带来的人,她从棺材里掏出一个发黄的小纸袋,眼神略过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予灵,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个气质称得上儒雅的中年男人面露疑惑与愠怒。
“额…我…”
“他心情不好,先离开吧。”
我带着她出了祠堂。
我至始至终没勇气说一句鼓励的话,我想了想,这在我以往的经历中,也是没有过的,可我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失落,我竟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真的对。
回到安隐寺,我撑着下巴,正发呆。
“我在那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很强大的邪气,怎么回事?”
“不知,我其实也是不久前察觉到的。”
我转头回当了不知多久摆设的寝室。
这一觉,就是睡了三天,我醒时,一片殷红的花瓣险些擦过我的眼睛。
“起来看看发生什么了?”双眼朦胧中,慧清站在窗前,正手捻花瓣
我冲出房门,他还眯眼轻笑。
“走来走开……滚啊……滚……”
我冲到她班级所在的四楼,一阵模模糊糊的嘶喊穿透我的耳膜,心脏急剧收缩了一下。
心里只剩这一句话: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上了顶楼,成片成片的猪羊讲她死死包围住。
“呜呜……和尚你终于来了……”
“别怕,这些牲畜都是魂魄,站着别动。”
我一合眼,嘴里默念安魂经,那些魂魄果然都朝着一个方向过去。
“现在没事了。”
我缓缓扒开她死抓着顶楼围栏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来,来找我啊?”
她面色潮红未褪。
“我教你安魂经,以后再遇到,就跟着我刚才的动作做。”
我洋装镇定,现在才迟缓地发觉,我原来真的忘记了怎么和人相处,怎么安慰人,怎么说出心里的感受。
“…好吧。”
“等等!”
“我刚刚第二节课就从班里逃了出来,现在要赶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