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男生的好胜心真的是永无止境的。
前晚阿寇(我和方政舍友)在方政面前秀了一波转笔技能,而且还极尽夸张地说:“不会吧不会吧学霸竟然不会转笔不会吧不会吧……”方•冷脸技能满分•政差点把阿寇的脸给盯穿。
于是在这之后,方政抓紧一切时间练习转笔,刚开始转不起来的时候一节课全是他笔掉在桌子上啪啪的响声,听得我眉梢直跳、老师眉头皱成了山。
没错,保持着这样的诡异响声,方政转笔终于能转起来一点了。其中他摔坏了三支笔,其中两支没水一支有水(这支就我的)。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的时候,翁宥找方政问问题;方政眼都没抬,仍在转笔:“找群天,他语文比我好。”
翁宥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又重新挂上笑容,朝向我:“那群天,看一下这道题呗。”
Md,某政故意的吧:这次月考,翁宥正好在我前面一名,还正好比我高一分。
我伸手在桌肚下面揪了一把方政大腿,方政用没转笔的那只手眼疾手快的打掉了。
一看,翁宥拿了一篇论述文和一篇作文找我看;我盯着那篇论述文盯了十多分钟,斟酌着说道:“是B、C、D吗?”
“哇群天厉害啊,答案就这样。”
我小心觑着他的脸色,稍稍谦虚了一点:“没有没有,我第二题也拿不准,运气比较好而已。”
这时方•不说话就会死•政刺了一句:“只是运气好语文能考年级第一?”
我于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翁宥表情彻底凝固,打了个哈哈说:“那我这样水平的还是不要找这样的大神了;谢了啊谢了啊……”
于是他便找了他同桌梓筠问,梓筠盯了半节自习课,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觉得是A、D、D吧。”
果然,翁宥表情立马就洋溢起来了,“哎呀有点遗憾啊,只对了第三题;唉没事没事,我也还错了俩呢,我跟你讲讲第一题来……”
我和方政都不由得无声地啐了一口。
“……你看这个,选项说中国人口自然增长率常年居高不下,实际上在原文找不到;虽然我们在常识中了解这是个正确的选项,这种题目类型叫做无中生有……”
方政立马就笑了:“那翁同学的常识可真是堪忧啊,自然增长率又不是人口总数,近几年我记得我国自然增长率还降了呢。”
翁宥表情重新凝固,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向梓筠:“那由此可见它更是错的。”
方政还不停下来:“这样看来,你考这分是挺冤枉的,运气成分挺高的吧。”
翁宥立马拍桌怒立:“方政,你别以为你学习好一点就可以不把我们当人看,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昨天你背地里说别人怎么就说那么大声让我听到了,这能怪谁。”方政仍是笑意盈盈地回视说到。
翁宥脸色一变,但又立刻挑起眼皮:“怎么,还真说中了?”
方政轰然站起、作势就要挥拳打他。
班上纪委晓箐马上来拉架:“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下课再说,上着课呢;刚才就看你聊了十多分钟。”
“我那是在问问题!”
“上课没说过不能讨论吗?有什么不能下课再谈?”
翁宥愤愤坐下,拉开椅子的声音尖锐得让人想抽他。
我心里却挺痛快的。
今天是周五,大多数同学拉着拉杆箱乐呵呵地窜走了;我打算周六留宿半天,就没走。
我刚准备往宿舍冲,方政就拽住了我的书包;“跟我去篮球场。”
“不去,天热……”
方政一把捂住我的嘴,拉过我的肩膀往篮球场带:“这都秋天了,哪热了?你再不锻炼锻炼就躺平了……”
我刚要挣开,就发现他日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咬肌的地方却有点鼓,像在压抑着什么;我便没再动了。
我席地坐在篮球杆子旁,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物理五三;方政脸黑技能于是又尽情释放:“你特么出来就是写题的吗?!”
“对啊。”我一脸理所当然。
他便没再理我,只是整场脸黑;跟别人打球的时候,没扔中几次球筐,好几次等篮球弹了一会才又自己去追球,还不让别人碰。我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我还是觉得不太至于。
完球了,开学第一次关系危机。
晚自习他烦躁地一直低着头,连烦人的转笔的响动都没了;等到第一节下课的时候,他竟然把桌子往旁边挪了几公分,我一下将原来的后悔和愧疚转化成了愤恨和烦闷;于是也把桌子往旁边挪了几公分。
他见状又把我的桌子挪了过来,闷闷地说:“对不起……不是冲你。”
我一愣,心里一下就像那种纱布包的球——被用力一捏就四处漏风瘪下来了,涨满的情绪一下变得无影无踪,便也拿起我那只被他摔坏的笔转起笔来,“嗯。”
方政也拿起笔开始转,重新轻快张扬地对我说:“明天大课间,一起去植物园呗?河堤的枫叶也红了吧……”
我停下转笔,也笑着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