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兄弟以前是同黎苍一起卖的,不过他会算数有幸进了若水府,这兄弟毫无长处在主人家后来落寞养不起这么多人的时候被散了。
虽说分开之后联系不多但没被卖掉之前也算难兄难弟,况且黎苍钱多。
他管账没怎么出错还被赏了两次银票,对于贫民窟,那叫富得流油。
黎苍礼貌地拍了拍同样用布当的门,里面的兄弟很快注意到,迅速前来掀开布邀请他进去。
炕上有位女人,佝偻着背,扯着个笑,对他道了句好。
黎苍也点头,“嫂子好。”
这位嫂子不太待见他,因为黎苍以前劝他的好兄弟别那么早生孩子,养不起,等他荣华富贵地过来时,再养,顺便过来当个干爹。
迟迟不生孩子,就跟若水府里一样,贫民窟的女人动不了歪心思,便只能跟男人吵,吵也吵不赢。
好兄弟倒不在意这些,可能跟黎苍混的那段时间同小皇子一样被带歪了。
黎苍教他的最管用的道理就是,卖东西只管往神啊鬼啊上面说,东西两下就卖出去了。
这位兄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太信神鬼但贫民窟里的人信得不行,包括这位嫂子。
端菜来的时候这嫂子就重重地把素菜凳黎苍面前,但黎苍也不在意。
吃完饭,黎苍拿了一张银票递给这位兄弟,是一张一百两的银钱。
嫂子瞪直了眼,黎苍说这是给他们的饭钱,以后都在他们这里吃饭的时候,嫂子鹰爪一勾直道好,乐呵呵地准备请黎苍喝水。
一旁的兄弟臊得不行,黎苍也不想待在这个氛围下直接告辞。
回来自己的窑洞处理完他的炕,黎苍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现在难受,身上极其不舒服还有点臭味,与这贫民窟的本地人差不到哪里。
西边水少,这边的人都不怎么洗漱,黎苍始终不适应。
一瞬间黎苍就想到他该做什么事了——弄个蓄水池。
他第一次攀到窑洞上方才发现每个窑洞上方靠山的位置都有个坑,都用布遮着,覆了些泥土,远看注意不到。
掀开布,这个四尺见方的坑里最多六尺深,只有不到一半的水,但好歹可以洗洗。
窑洞里的木桶正好用上,黎苍也不管是不是用来运之前的人的了,清了一下就开始打水沐浴。
后来几天黎苍还是找了个算数的活计,不过算的是死人账,活人的钱有他们自己算着,他只管算好死人的交给土霸王分赃。
那边夫妻两解禁,刚过一旬就有了身孕,黎苍跟着混了许多好吃好喝,也帮着照顾了一下嫂子。
本来这段时间嫂子会像其他贫民窟的女人一样焦躁不安,但或许黎苍太有钱如同定海针一般稳住她慌乱的心。
兄弟见着也欢喜,三个人一起吃胖了一圈。
女人怀胎十月确实不容易,最后的一个月连着黎苍都熬红了眼,生产那天是二月二,日子选得很不错。
黎苍都忍不住跟着兄弟在外面急得跺脚,几次都恍惚地以为有孩子的哭声,他兄弟也都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一次。
花他的钱,享受他的照顾,要是这小兔崽子没平安出世能气死黎苍。
一盆一盆水,清进红出,黎苍紧张得头冒汗,他现在无比后悔没提前去远一点的镇上请个正经大夫,就他兄弟心大拉了个接生婆回来。
孩子的啼哭猛地响起,黎苍和他兄弟紧紧抱在一起惊呼,还没一会儿这兄弟就扔开黎苍边喊边冲进窑洞。
黎苍也不气,同样激动地进了屋,嫂子吃好喝好生产完也就看着疲惫了点,接生婆笑着道喜:“顺产的一个小胖子,孩子也有劲,妹儿没受什么苦。”
黎苍拉住人塞了几个碎银银子,对人千恩万谢一番继续挤回炕边看那丑兮兮的干儿子。
接生婆洗得不是很干净,皱着的小脸上还有点脏,黎苍轻轻用袖子擦了擦,一脸沉溺地看着这个小胖子。
旁边兄弟捶他一拳笑骂道:“你小子,还没及冠就当干爹乐个什么劲,小心讨不着媳妇。”
嫂子歇了会儿也有劲说话了,她笑着,“莽子,打人做什么,起开去。”
贫民窟的女人是不坐月子的,不过他们家是有钱人,黎苍花了半两银子雇了奶妈帮忙照顾两个月,嫂子在家也闲了两月,人都白了些,纵使佝偻着背也好看了不少。
这下黎苍三人有钱的名声瞬间响亮起来,黎苍迅速上道地拜见土霸王,交了些银两求个平安,土霸王不算太贪只要了五两银子,之后看着给些就是。
多了孩子要养,黎苍花钱也算了起来,手里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现银还有三四两左右,他的月钱是三十个铜币,兄弟卖东西是一月四十几个铜币。
三人日常用度一月大约六十多个铜币,还有能攒的,黎苍一直交给兄弟来攒,兄弟那边的银票可能用都没用。若是没有用,那张便留作孩子的家当,用了也无妨,便他这张就是了,等孩子大点他去把玉佩当了就可以再凑出百两银票。
而这个孩子,两边各一个字,黎苍出泽,嫂子出源,叫陈泽源,小名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