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必须尽快赶往祠堂。虽然离得路不远,但是这段路大多为土路,而且路旁一个接一个满是坟堆,不好走不说,一到夜里还阴森森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离祠堂不远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本想着上一炷香我就赶紧回去,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祠堂昏暗的灯光之中有一个黑影突然从门里一闪而过。本来我对这个地方就没有什么好感,见此我更是心生怯意,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
我蹲在路边,盯着祠堂的大门看了好久。忽然,那道黑影又从门前闪了过去,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来回了好几次,他突然停在了门前不动了。
我看不清楚那是谁,但我已经有了明确的判断,他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个人。他转头看向了我这边,但是光线昏暗,我实在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
突然,一束强光就照在了我的脸上,我忙用手遮挡。这时,从祠堂那边传来了一句话:
“嘿——你这么晚来这里干嘛的?”
这个声音特别的耳熟,听起来像是马叔。我站了起来迎合了他一句。我走向了祠堂,这才慢慢看清了这个人的相貌,我猜的确实没错,这个人正是马叔。
一见马叔也在这,我这心里的那种毛毛的感觉立刻就消除了。我对马叔笑了笑然后就走进了祠堂,祠堂里面烟雾缭绕,一股贡香的味道瞬间就浸透了我的全身。那具尸骨和一些灵位的前面都有几柱香,有的刚刚燃起,有的则已经燃烧殆尽,看来马叔也在给这些人上香。
因为之前耽误了些时间,几炷香上完天就已经黑了。我望向祠堂门前的小路,不由得心生胆怯。并不是说我胆小,而是这条路实在是太过于阴森恐怖。
马叔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思。
“先别回去了吧,路上不安全,我骑着车子,待会把你送回去。”
我回头看向马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马叔还在一位一位的上着香。我坐在旁边没啥事情,本想玩玩手机,可手机却没有信号,小村落里这也是很常见。
我和马叔很多年没有见过,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我6岁那年,据说那一年我生了场怪病,是马叔用一些民间偏方把我治好的,但是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吧。
马叔上香非常的仔细,每个灵牌都要鞠躬三次。我等的有些着急,所以就和马叔聊起了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的母亲。因为我对我的母亲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就让马叔和我讲了讲她的过去。
马叔深吸一口气就讲起了故事:
“你的父亲和你母亲一样都不是这个村子的原住居民,我比你父亲大几岁,我记得你父亲来的时候不过是刚会走路的小娃子,你的妈妈是你父亲的青梅竹马,长得那叫一个漂亮,甚至说是倾国倾城。但是她是个外来人,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抛弃在野外,是你的奶奶把她捡了回来,并一直养育她成人,最后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你父亲的妻子,而在生下你的一年后,她无缘无故的就去世了,后事就是我帮你母亲办的,这件事对你的父亲打击可是非常的大,当时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了。”
“我母亲的后事是您给办的?”我问到。
马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您当时有没有看到过我妈妈的容貌?”
马叔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你干嘛要问这个?”
“我听我父亲说我母亲是意外去世的,而当我问他详情的时候,他却怎么都不肯告诉我,说是不想让我太伤心。所以我想知道我妈妈当时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呀?”
马叔摇了摇头。
“你母亲的后事确实是我办理的,当时我主张火化,但是你的父亲却强烈的要求土葬,我以为是爱之深,不忍看你母亲受火海之苦,也就没有再问。现在想想确实有问题,我自从知道你母亲过世的消息之后,就没有见过你母亲的遗体了,摆在灵堂的只有那张照片和棺材。”
“那有没有可能我的妈妈根本就没在那口棺材里面呀?她还没死。”我一边说一边用期待着马叔的回复。
马叔顿了顿接着说到:
“你也不要多想了,也许只是我们多疑了,你父亲向来有些古怪,不要放在心上,这也许就是一起简单的盗墓事件,这河面上飘来的也不是你娘,兴许就是个巧合。”
说完这些话马叔走向了他的电动车,我也跟着坐了上去。临走之时我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祠堂,里面的灯光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既昏暗又渺小。
马叔的电动车动了,我也把头转了过来,就在这时我的余光之中似乎又看到了祠堂之中有人影闪动,我立刻又看向了祠堂,里面居然多出来了一个人,在仔细一看那个人居然是马叔。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足无措的就从电动车上摔了下来,正巧摔了个狗啃泥,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死命的往前奔跑,也不知道哪条道对哪条道了,所幸的是我居然跑到了家,父亲看到我这一脸的泥和血和那惊恐的样子,一下就吓坏了。
我急促的喘息着,语无伦次,胸腔就像呼哧呼哧的破风箱,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父亲见我有所好转连忙问我到底怎么了。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我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铛铛铛——”
“开门啊。”
我一听声音立马就一哆嗦,这居然是马叔的声音,他居然跟过来了。父亲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门。虽然,我一直让他不要开门,但他还是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开了大门。
随着“嘎吱”一声响,马叔走进了我家的院子,他正在缓慢的靠近我。我被吓得连连后退,父亲看到我如此惧怕马叔便直接挡在了我的面前。
“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你把小晨给吓得。”
马叔眉头一皱。
“你家小晨不是去了祠堂嘛,我刚好也在,回来的时候天黑了,我就想晚上不安全,把他也一并捎上了,谁知到这小子刚坐上我的车没几步就又蹦又跳的,还从车上摔了下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我找了好半天没找着,本想来找你一起去找找,谁知这小子先回家了。”
父亲转头看向了我。
“小晨,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伸手指了指马叔,随口就说了一句。
“他…他不是人。”
马叔顿时火冒三丈。
“嘿,你小子敢骂你马叔,今天就算你爸爸在我也得教训教训你。”说完话,他“啪啪”两巴掌就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脸被打的火辣辣的,但是却让我清醒了许多。马叔还想再上几下子,却被我父亲拦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能骂你马叔呢?赶紧道歉。”说着父亲就把我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我刚刚…我刚刚看到了两个马叔,还有一个还在祠堂里头呢。”
此话一出,马叔和我父亲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父亲问道。
我没有作答,只是摇了摇头。
马叔到显得有些紧张,他拨开了挡在我身前的父亲。
“你真的看见,还有一个我?”
我点了点头。
马叔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铁青,他二话没说扭头就走,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亲此时是一头雾水,估计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父亲当机立断,随即跟上了马叔。我也已经从刚刚的恐惧中缓了过来。此时,我一个人在家更加的害怕,虽然外面也不是很安全,但是我还是跟了上去。
三个人,一人骑着一辆电动自行车穿行在乡间的土路上,我一看这路不正是通往祠堂的小路吗?难道他想把我们都带入陷阱吗?
我在后面喊着父亲,但是他好像没听见一样,一住不住的跟着马叔。我停下了车,考虑着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可还没等我考虑几秒,他们就已经跑出去了上百米,黑暗瞬间就填满了我的周围,我的心里顿时就钻进了一种恐惧感。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我心一横。“妈的管他是啥呢,到时候爷俩在一起还有个照应,如果分开遇到危险,那可就真的危险了。”想到这里我油门一拧,就跟上了父亲。
两辆车都停了下来,我紧跟其后。已经到了祠堂了,我把车停在了路边,只看见我父亲和马叔都已经走了进去,我立马也跟了过去。
祠堂里还是像之前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那贡香的味道已经减弱了几分,但是它依然熏得我有些难受。父亲和马叔开始扫荡式的搜索,可之前见到的马叔,居然不见了踪影,任由我们如何搜索均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