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过悲痛,红老板,节哀顺变。”
“地底下躺着的那位可是我夫人,张启山,丧妻之痛,你如何能理解?”
“一介莽夫,丧父丧母丧手足兄弟,百味浅尝,还不曾体会过丧妻丧子之味。但于我来讲,二月红不死,情痛伤及皮肉而已。”
“濡沫十年载,张启山,戏子情深不过如此。”
“我爱你。”
我看着二月红,一身的酒气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不登台也就罢了,不吃不喝守在灵堂。半夜我过去时他正跪在地上,趴在棺前轻轻的睡着,拍拍他的头,他喏一声醒来。
“二爷,醒醒。”他先是木讷的看着我,然后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真他妈好看,和他赴我新婚夜那夜一样。
那夜他和我说了很多,我所带着的两壶酒都喝了个精光。
“别哭,这次我不结婚。”天微微泛起亮光,我附在二月红耳畔说道。他那时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样子,脸边嘴角皆是红,我便忍不住低头在他嘴边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差点想把他关起来。届时是哭是笑都由我说了算,你便永远是我的了。幸亏,幸亏没如此做。
“真是栽在你身上了,二月红。两辈子都是。”
后来的生活过的很是模糊,即使是现在拼命的想也是一片混乱。
似乎是去了一次南京,两次北平。第二次去时,哪怕是刻意避着那新月饭店的大家闺秀,最后那大家闺秀不知是什么缘故,竟死活要跟着我,即使我冷着脸,她不敢靠近却是揪着她父亲的衣角,她父亲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女婿,原本的计划也确实是追求这位大家闺秀,可今时不同往日。那位大家闺秀不知羞耻的与我纠缠不休,心里越发不耐烦。自重活来没用受过这痴疯暴虐的病苦如此越发明显。让我出去杀了个人,倒个斗或者见见二月红……暗劲儿捏上身旁的一个酒杯,暴躁之气从心底腾然升起,大家闺秀受了惊,瑟缩在她父亲背后。
强忍着嗜血的念头,摆手告辞,这场婚约也未同意。
上面突然下来了电报,强制要我娶那大小姐还顺便敲打了我一番,我见此面上未说些什么,但到底仍是对不起他二月红。
长沙大街上茶楼酒馆中都在讨论我这婚约,突然成婚的消息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惊动,我实在忍不住夜底偷偷翻了窗去了梨园。
“二月红。”我皱着眉看着紧锁的窗口,若是强翻怕是会引起骚动。我不知道他睡没睡,能不能听到我所说的话,兀自说了起来“二月红,若你是女子我自当娶你回家,可你也是男儿郎,只结拜相交,可是我又怎么能仅满足于此。我早该知道的,我张启山莽夫一个,情情爱爱总觉得说着小女儿气,这些年来从未好好对你说上一句……我爱你。总觉得不晚不晚,时辰未到,有的是时间说这些,不想就是晚了一个拱门的距离,就不在了。”
说完,我便离开了。未曾注意到只过几秒便打开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