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传闻一样,英国的地理位置形成长年永不停歇又令人郁闷烦燥的雨季。这天的伦敦天色依旧阴阴沉沉,薄雾笼罩着整座城市,空气中也弥漫着一阵阴霾。在这个灰色世界的街头走着一个穿着奇异服装的小女孩,她的憨呆可爱的模样没有减轻旁人对她与别不同,作为对异类的厌恶,这为她形成了一个真空的保护圈,路上的人绕着她走,窃窃私语的向女孩投以鄙夷又怪异的眼光。
的确,一身紧身黑色劲装在 ‘这个’ 封建守旧的社会是不可能被接纳的,更何况是独自走在街头的女孩,天知道他们到底脑补了多少 ‘伤风败俗’ ,‘没有家教的女孩’,’应该是个孤儿’ 的愚蠢念头;更难听的干脆说她是妓女教出来的孩子。
一阵寒风吹袭,骤然泻下的暴雨让走在街头的人杀个措手不及,在灰茫茫的朦胧里奔跑着,有的举着老旧式的公事包挡在头上,像是能减轻自身狼狈的状况。
女孩也没有例外,一记眼扫便找到栖身的地方,一个闪身便躲到小店前小小的遮阳篷下,狭窄得根本容不下一个成年人,但对于娇小的她却刚刚好。她慵懒地望着淅沥沙啦滴下来的雨水,脸颊两边的一缕缕发丝湿漉漉的贴着脸,雨水顺着发勾划她的轮廓,笨重的滑落到地面。
一页报纸被风卷到半空,又在地上打滚了几圈,吹到了女孩的脚旁;半湿透的黏住地面,上面写着 ‘《Daily Mail每日邮报》1936年2月19日’
凯蕾斯表情木然,满面黑线。
现在是1936年的伦敦。不能确定的是她到底还在HP世界,还是已经回去的1936。
这次的任务实在有点过了。
路西法欠她的不只是人情,
她要求加钱。
不然她发誓她回去就把路西法的资料放到同性恋婚友社网站 (路西法:啥东西?大大:我家开的,来来来,有兴趣给你们打个八折,三人同行二人价格,包君满意。),再让他的男女朋友来撕他,然后她就逍遥自在的继续她的逃家生涯。
雨势逐渐变小,眼看一户人家经过,带着两个身形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看起来身家不错便偷偷尾随着人家回去;再等那一家为了出席晚上酒会而离开大屋时,从那家女孩的衣橱捞走两套 ‘比较接近平民日常’ 穿的裙装,斗篷和隔壁房弟弟穿的裤子,顺手牵羊的又捞了些‘应急资金’,通通都塞到大屋里搜来的背包。
做完这些鸡摸狗的勾当之后,凯蕾斯真的打从心坎里深深的鄙视自己一番。身为前犯罪天才,立志成为与路西法齐名的大恶魔,竟然沦落到作贼。但她很快抛去这鄙夷感,要生存下去羞耻心什么的通通给她拿去喂大章鱼。(大章鱼:我不是你的专属垃圾桶,有点公德心,不要再乱塞东西到我嘴里好么?)
凯蕾斯溜出刚刚偷偷潜入的大屋,把背包藏到隐蔽的地方,又回到大屋拿出一条勉强合身的晚礼裙换上。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造型,又把搜到的小配饰戴到身上,手上拿着的正是与主人家擦身而过时摸到的酒会邀请函。
她今晚的目标就是搜集上流社会的情报,方便日后他们这些富有人士多多益善,对她这个小穷鬼的小金库略尽绵力,多多捐赠。没办法,自从意识到自己暂时回不去的时候,她就开始因为没有自己的小金库而有点发慌。所以在这时代暂时居留的首要任务就是喂饱她的新小猪!
凯蕾斯很轻易地混进酒会会场,还自以为自己骗得了人,其实人家是看她不过是个小鬼,样子又呆愣愣的,没有太大疑心便让她进去,不然以她的骗人的技巧,嗯⋯⋯成效有待商榷。不过与生具来的气质的确骗不了人,多年来已经养成的礼仪和在各场合该有的举止她都会,所以也难怪别人对她没什么防备。
饿了一整天的凯蕾斯游晃在放点心餐桌的周围,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把桌上的小点心都扫到嘴巴里。一点又一点边不动声色地偷听成年人的谈话,边小口小口咀嚼着拿到小盘子的点心。
说真的,她开始想念不愁吃住的魔法界,在斯内普身边混吃混喝的时光,哪怕只是一天。虽然他有点吵,脸总是臭臭的,总是在生气,又不能跟几年合作无间的小伙伴比;不过她能感觉到他正为她在改变了,说话变得易懂直接,而且他们最后也变成朋友关系啦~ 垂下两把晃动着的小扇叶。真的…有点想他。
在慨叹的同时,终于吃得饱饱的凯蕾斯放下手上的小盘子,打开带来的小包,里面装着三个小药瓶。没错,是三个;一个是消失前斯内普送她的去疤药剂,而另外两个便是斯内普昏倒那晚她偷偷摸回来的福灵剂和白鲜。纵使凯蕾斯总是一副无害傻呆相,她的心思细密和吓人一跳的头脑却常骗过敌人,变成她成功的关键。
一开始她进魔药办公室便已经在打斯内普的魔药主意,必要时在未来更可以用来当筹码,救人以达到欠人情、谈判等目的。当斯内普给她的是去疤药剂,而不是白鲜或止血药剂,她便知道他察觉到她那一晚手指头上的小伤口愈合得太快了,隔天只剩下一条小疤痕,所以她并不需要其他两种。
她更为好奇的是为什么他没有问?他的心思她猜不透,她比较擅长的还是看透人性和作怪搞事情。
她拔下装着金色液体瓶子的小木塞,在唇边倒上一小口便盖好放回包里,顺应直觉拿了一个盘子和纸杯蛋糕装装样子,走到三个年轻男士身边的小桌子坐下。
“你知道吗?金斯利那老头子昨晚被杀了”
诶?那么快就听到劲爆的消息?果然有了福灵剂的帮助,比起她胡乱晃晃听听来得强。
“我怀疑是他们。”
“ ‘他们’?难道你是指⋯⋯”
“蝙蝠。”
“有人看到莱克去过那间百货,应该没错”
“但那只不过是一间普通百货⋯⋯”
“天真愚蠢的卢克,众所周知这个圈子很多东西都不如表面那么简单。要进蝙蝠洞必须要通关密语,而根据目击人的证词⋯⋯刚好符合我的推测。”
“看来金斯利家又会开始了一阵腥风血雨,只可惜宅子变成了凶宅⋯⋯”
听到差不多了。在他们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小女孩前凯蕾斯便起身离去,又摸了摸包包鼓起处。斯内普的福灵剂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一小口就解决了未来钱跟住的问题。那个金瓶子一定得省点,不能浪费啊!
在离开会场前,凯蕾斯又再咬了一小口蛋糕。嗯⋯⋯真的好饱⋯⋯
那一晚,凯蕾斯拿回背包后找到一间废弃的房子。其实称不上为房子的木屋简陋又破烂,感觉都快塌下来的样子,天花板跟二楼外墙又有三个大洞;特别是晚上寒流侵袭,风呼呼的溜进屋内,冷得刺骨。这里并不适合长住,但总算是有个地方栖身,凑合一下也是可以的,就打算作为未来几天的住所。
暂时安顿好后,疲乏困倦的女孩便闭眼开始在脑子里整理一下她的计划。幸好她还记得艾登老父亲给她上的历史课,今晚搜集回来的情报应该就是 30年代英国 ‘兴起一时’ 的一群乌合之众,统称 ‘地下蝙蝠’;他们是夜里的血蛆,原因来自他们天价般高的佣金。里面的工作包括杀手、神偷、导游、间谍、保镖,五花八门,任君选择,但大前提是你付得起。
她把头枕在背包上,像熟了的虾一样卷起缩在二楼唯一没有受风雨侵袭的睡房地板上,可惜的是床已经破烂到不能睡。在昏睡前,她还在想:果然无论在什么时代,只要有人类的存在,黑暗就不会离开,鼠雀之辈总会找到地方藏身;何况她也不算是普通人,还是重拾老本行适合她。
“我要一公斤的血蛆。”
经过连日的在外观察和酒会上的情报分析,凯蕾斯就锁定蝙蝠洞其中一个入口就在万花百货二楼的失物认领处。按常理根本就不会有人会在这个年代的百货掉什么东西,而潜伏在暗处的凯蕾斯更观察到成功进入认领处的人会先说暗语,再被领进去。
“小妹妹,是不是有人教你这样说?叫那人自己亲自来,而不是无耻的躲在小孩后面。”疑似守门人的大个子瞥了她一眼,鄙夷又带讥讽道。
“进蝙蝠洞或者⋯⋯吸你血。” 戴着斗篷帽子的女孩纹风不动,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死人似的盯着他。大个子先是被自己吓倒,嘴巴微开的定住看她的视线。他身负重任,把守着组织的第一防线竟然被面前小不点的冷凝盯得汗毛绷直,心犹如投下一块寒冰,打从心底地发冷颤抖。习惯在黑暗中打滚的野兽本能警铃大作,但他似是假装一副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依旧用自己高壮的身形挡住入口。
她眼神一寒,大个子就感觉到裤管内的小腿一阵刺痛,什么液体滑下的触感,脸色一下刷白,便随即放行。磕磕绊绊的领着女孩到暗门时,又颤巍巍地偷偷多看了几眼:这比他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女娃不简单啊!
“小斗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暗房里像是另一个世界,內里的格局似是间小酒吧,左右两边只放两张小圆桌,只有三个客人喝着酒,感觉空荡荡的;直看前方的吧台后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瘦削的卷发男人,高深莫测的打量来者几眼,手没有停下擦酒杯的动作。
“老塞巴斯,你可不能随便放这小不点儿回家喔,毕竟⋯⋯我也是好奇她用了什么手段进来” 刚慵懒地靠着墙的年轻男子,一手扣着金发,懒懒地走着猫步过来;咪眼扫过大个子一片被染成深色的黑色裤管,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快到自己胸口高度的女孩。
“呵呵⋯⋯我那边的客常问有没有更好的货色,要不就先把这只会抓人的小猫咪凑合看看,可能还能卖个好价钱。” 一个举止粗野,猥鄙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小圆桌前放下刚喝完的啤酒杯,舌头伸来舔去唇上与胡子交织着的泡沫,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斗篷后背,恶意的讪笑着,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嘿,老鼠!别惹恼猫咪哟~他们可是很小气的哟~嘴一馋,爪一痒,咕噜!一下就会把你吞掉。” 刚刚那个猫男倚着吧台,咧开嘴向他们笑着,眼底藏着不屑。 “不过要把你吞掉只怕令我族更倒胃口,还是放机灵点儿吧~ ” 不然会被撕碎喔!他暗讽带语的警告着,却又似兴奋摇尾的想看戏。
那个叫塞巴斯的酒保若无其事的擦着第三个酒杯,专注得像是没有注意到面前的来去暗涌,但细看便会发觉抿起成直线的尽头藏着一个小勾。男人的每个擦拭的动作都无不散发着成熟知性的韵味,只可惜现场不是雄性,就是未成年,而且是个毫无情商可言的小巨怪。
她眼角撇了撇正要上前的出手抓她的‘老鼠’,斗篷在他眼前掠过,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被一抹绿色盖过;凯蕾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易向他手腕划去,闪电般挑去他的手筋,废去他的左手;又回到原来站的位置,一副 ‘是我干的吗? 不,我一直站在这’ 的模样,又似是好奇地偷偷瞥了瞥面前痛得跪在地板上的男人。好弱啊,她想。
“啊!!!”
“你想要什么工作?” 顿时,一直不在乎这边打打闹闹的酒保竟开了口。塞巴斯放下又一个抹好的酒杯,眼也没抬一下轻描淡写的问道。
“杀手。” 凯蕾斯的注意又被面前总是心如止水的男人吸引过去,直直的打量着。
“哼!” “咻~” 身后传来一声不屑和挪揄,她却没有给后面一个眼神,直了当问 “有什么案子?”
酒保随手就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台面,她接过收好放到背包,又说出她的需要,“我要一间空房”。
“旅馆在金巴利道23号,租金会在接的案子里扣,一个月不接案子,房间没收。” 塞巴斯终于停下酒保的工作,直面直视着她。
“储物柜在这边” 不知道他按了什么机关,他身后的酒柜刹那间出现一道暗门 “这是可以匹比银行第二安全的存在,可以把重要的东西或钱收好。新血加入时我会随即为他的储物柜打造一条独一无二的钥匙,即使你死后也没有人能挪动。你的大约三天后可以回来拿,要放或拿东西时,带钥匙和报上代号就可以了。记得钥匙别弄掉,那是你身份的证明。”
凯蕾斯虽然很想问若是真的弄掉了会怎样,不过还是懒得开口。要是到了那时候再算吧!眼看塞巴斯又转身调了杯马丁尼放在台面,推去给不知何时坐到她身旁的猫男,后者则狡黠的笑着,向她眨眨眼献媚地举杯。
“洞里的蝙蝠全都用代号,除非你并不在乎别人知道你真名后追杀你。”
“像你?洞穴的主人。蝙蝠塞巴斯?” 没有得到饮料的凯蕾斯有点郁闷,小小心思却被犀利的蓝眸捕捉到了。
“是的。” 聪明的小斗篷。他闷笑出声,吧台前的两人都意想不到盯着他。“坐在你旁的是柴郡猫,而刚刚闹的不太愉快的是负鼠” 塞巴斯没有再收起笑容,继续解释道。
“你呢?有代号吗?” 有这种的身手,没猜错应该是同行。
“恶灵。幸会。”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微不可察的高度无碍别人感受到她的小愉悦。
“塞巴斯。我想...我还是叫你小斗篷吧。” 旁边某只猫咪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的笑出来,后面伴随着一连串尴尬的咳嗽声。话茬中带点戏谑的玩味令某人嘴角刚升起的弧度像跳楼机蹬一下急降,抿起嘴回到原本的直线。
她说呢!比起旁边那位,他才是真正可恶的柴郡猫。
就在离去前,那只噁心’老鼠’早就让一直没吱过声的同伴替他包扎好傷口,正坐在圆桌前用带着血红的眼睛,满是恨意地死瞪着她,讥诮的哼声坏笑 “总有天,你会栽在我手里”
她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地说 “Next time, it will be your tongue.” [下次便会是你的舌头。]
转身便走向门口 “Or maybe…you’d prefer nothing's left?” [又或者⋯⋯你更想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