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阳到咖啡店的时候,刚过午休时间,店里只有南衡一人。
南衡看见他来,心照不宣地做起了咖啡,又拿出一份黑森林蛋糕。
“先生,您的咖啡,这个蛋糕是猫咪们的谢礼。”南衡笑着走过来。
“啊,谢谢。不过,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要是那个叫阿穆的不在,今天这出戏还真的没法唱,孔阳心想。
“哦,店里有个员工,您见过的,阿穆。他去取店庆用的东西了,等一下就会回来。”
“店庆?想不到这家店还有大动作啊。”孔阳打趣道。
南衡笑了笑,说:“今年已经是咖啡店营业的第五年了,要回馈一下新老顾客嘛。”
孔阳吃了口蛋糕,摸着刚才跳进怀里的三花猫,悠闲地等待阿穆的出现。
对了,上次那个女生,叫姚芝的,今天大概是上班,没有来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姚芝。
“阿穆,你回来了。”南衡看见穆斯年手上拿了太多东西,很自然地过去给他开门。
“不用了,我拿着吧,挺沉的。”穆斯年没让南衡帮自己拿那些传单。
南衡指着靠近楼梯的那张桌子说:“放那里就可以了。”
孔阳看见阿穆进来,双眼放光,就像狼看到了猎物一样。他拿出准备好的电脑放在桌子上,三花猫也跳上去,嗅着键盘。
“啊,请问,你们两位有会电脑的吗?我的电脑好像打不开了。”孔阳假装懊恼道。
穆斯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撇了撇嘴,心想,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南衡走到孔阳身边,这正是他希望的。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看一下。”南衡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有信心的,尽管毕业多年,但并没有荒废,这还要对亏姚芝那台古董电脑。
“您的电脑是中了病毒吗?”南衡发现不是开机卡顿的问题,那多半是中了病毒。
孔阳继续假装无辜:“这个我不清楚啊。那中病毒的话有办法修吗?”
穆斯年尽管在吧台后面擦杯子,但一直竖着耳朵听南衡和孔阳的对话。
这种老狐狸还能不懂电脑?打死他都不信。
“那我试一下吧。”南衡飞快敲击键盘的动作,让穆斯年也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南衡会电脑,更没想到她还这么厉害。
“哇,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啊,你这样的人才到哪都会吃香的。”之前只听商陆的报告,并没觉得南衡有多厉害,如今亲眼所见,孔阳默默感慨,这技术,怕是赶超商陆了。
因为当时商陆刚做出这个病毒的时候,他为了测试把病毒下载到自己的电脑上,结果花了两小时才破解。
可现在,南衡第一次接触,二十分钟就解开了。
电脑正在更新系统,南衡对孔阳说,“先生,你以后再浏览网页时,要留意一下广告,不要不小心点进去了,很多病毒都是这样中的。现在的病毒也是五花八门了,你中的这个我就没见过,能解开也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别这么说,我看你很厉害的,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电脑的开机音乐响起,南衡看着亮起的屏幕,一下子怔住了。
“先生,您,您认识我哥哥?”南衡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已经好久没联系到哥哥了。
孔阳的目的就是要让南衡和穆斯年都看到季鸣鹤的照片,很显然,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因为现在,穆斯年正看向这里。
什么?西装男已经搞到‘兔狲’的照片了?
他为什么要让季南衡看,还是说,他原本希望让我去帮他修电脑,然后让我看?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就算知道了我认识‘兔狲’,又能证明什么呢?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穆斯年的心里冒出了一万个问题,他好奇又不安,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像平时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
“对啊,我们认识很久了,也失联很久了。”受过训练的人都这样,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我也有好多天没联系到我哥了。”南衡有些失落地说。
穆斯年听到他们开始谈论季鸣鹤,又看到南衡黯淡下去的表情,从吧台后面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直到走到孔阳面前,他还没想到要怎么开口,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南衡,你去检查一下那个传单和海报印得对不对,我不太确定。”穆斯年好不容易找个话题转移了南衡的注意力。
“啊,你好,我叫孔阳。”孔阳向穆斯年伸出手。
“这位先生,你是客人,我是打工的,我们没有认识的必要吧。”穆斯年冷冷地说。
孔阳伸出的手没有收回,他诚恳地说:“是这样,我认识南衡的哥哥,也算跟你们店有缘了,以后会常来的。你们一口一个‘先生’地叫,我觉得有些别扭。”
“那你希望我们怎么称呼呢?”穆斯年可没有结识他的兴趣。
“就叫我孔阳吧,看起来我比你们虚长几岁,也可以叫我孔大哥。”
“那这位孔阳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呢?”穆斯年用眼神示意孔阳,他的手还悬着。
“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孔阳收回手,对穆斯年说,“穆先生,我们到外面谈吧。”
“好。”穆斯年知道孔阳没安什么好心,但他也不希望他们两个的对话被南衡听到,万一她知道哥哥去世的消息,又该伤心了。
“首先,我想请问你的名字。”孔阳的话客气又不容拒绝。
“穆斯年,怎么了?”
“你也认识南衡的哥哥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不认识,我是新来的,没见过她哥哥。”
孔阳的语气听着像在审问他,可接受审问对每个保密组织的成员来说都是家常便饭,穆斯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不认识?那你们为什么会戴着相同的手环?”孔阳指着穆斯年的手腕说。
“哦,你说这个啊——”穆斯年抬手晃了晃手环,说,“网上买的。看来南衡她哥跟我一样有眼光。”
孔阳看着穆斯年露出的挑衅的邪笑,莫名有些上火。“这家伙,真是老油条。想从他嘴里翘出点什么,应该很难”,孔阳虽这样想,但还想搏一次。
“那能告诉我店铺的名字吗,或者给我个链接?我挺喜欢这个样式的。”孔阳继续套话。
“恐怕不行。再说,我看你一直穿西装,这手环跟西装不搭配。”
“我也不全是西装,有其他衣服的。”孔阳也学着穆斯年打哈哈,下一秒又立刻正色道,“穆先生。为什么不行呢?是因为根本没这个店铺吗?”
孔阳犀利地看着穆斯年的眼睛,穆斯年也丝毫没有回避退缩。南衡趴在咖啡店的玻璃门上看着两个大男人对视,心想,“这阿穆真的喜欢男生啊。该不会亲上去吧。”
“孔先生,你的问题问完了吗?”穆斯年厌倦了眼神杀的把戏,现在的他很肯定,孔阳知道一些事,但只是皮毛。
方向是对的,但没有证据,已经发生的事也没法串联完整。
“最后一个问题,穆先生是在哪里高就啊,或者,曾经在哪高就?只是在咖啡店打工,可买不起这么高级的车。”
穆斯年对孔阳不停地试探性的追问有些烦,他想,是时候回击了。
“那么,同样的问题我也可以问孔先生。”穆斯年往前迈了一步,死死盯着孔阳的眼睛,说道,“您在哪里高就呢?上班时间出来喝下午茶,西装是高级定制,手表也价格不菲。
今天是我第三次见到你,西装皮鞋手表也换了三次,单是这三套,都抵得上一台高级进口车了。
能否也向您的上司推荐一下我呢?能轻松赚钱的工作,谁不想做。”
穆斯年不紧不慢地说着,孔阳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裤线,这是他在提醒自己要稳住。
“而且,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穆斯年的还击才刚刚开始,“刚才我看你的电脑中的可不是一般的病毒,孔先生是在那里接触到的呢?不会是什么神秘组织吧?”
“哦?穆先生也懂电脑?”孔阳抓住机会想扳回一城。
“难道孔先生不懂吗?是不是下载那几张照片的时候中的病毒,我建议你回去再好好检查一下。”穆斯年反诘。
“如果孔先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老板一直趴在门上监视我,怕我偷懒呢。”穆斯年游刃有余地给自己解了围,又将了对方一军。
“哦,对了——”穆斯年突然回头对孔阳说,“下次再来店里,就不要带后腰那别着的东西了 。在这儿用不上。”
穆斯年暗示孔阳枪的事情,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也算不上暗示了。
孔阳吃了瘪,不怒反笑,真是个有意思的对手呢,他想。
穆斯年一想到刚才孔阳像节日小彩灯一样七彩变换的表情就想笑,跟我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南衡看着穆斯年满脸的笑意,心想,这阿穆真是个渣男,前两天还喜欢我哥呢,这又转移目标了。什么同性之间才有真爱啊?我看是同性之间也劈腿吧。想不到孔大哥那么有型的成熟男人,居然也是——
“哎,现在的男人都怎么了。”她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