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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踏入国际高中高二b班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边伯贤的脸,彼时他正与一个女生打闹着,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往我这里瞥来,我急忙躲开他的目光,装作在看别的地方。
我跟边伯贤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点从我9岁的时候就认识到了,9岁那年,我爸生病,我妈扛起了养家的重担,她原本是全职太太,但顶梁柱倒了我们年纪尚小,只得靠她来撑起这个家。
但她文化程度不是很高,能找到的工作都不是很好,来钱也少,索性她一天打三份工,来养活我和姐姐,还有爸,但这样她实在吃不消,一天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直到有次经人介绍,找到了一份花农的工作,比起之前的工作,这个又轻松,钱也更多,至少给我爸买药不需要再那么紧巴巴的了。
那家的夫人听说我妈还有两个适龄的女儿,索性划出一块来给我们一家四口,这对于当时拮据的我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而且那夫人极好,甚至出钱把我和姐姐一同送进不错的学校,和她儿子一起。
和他儿子一起上学的小孩他们家还找了很多,就像是陪读一样,大多数家庭情况都不太好,边伯贤的妈妈资助他们他们也并没有因此而努力读书,反而是拉着边伯贤玩各种各样的东西,边伯贤妈妈几次想停止资助,但都被边伯贤拦下了,边伯贤的妈妈极为溺爱边伯贤,于是也就由他去了。
我和姐姐接受了资助,并为此更加努力,因为我想靠读书改变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我妈在这做花农,靠着边家吃饭,我们自然而然也是得听边伯贤的。
边伯贤对姐姐总是很温柔,就像个极有教养的富家少爷,譬如姐姐生日时,边伯贤会送漂亮的手链或者价格不菲的衣服之类的,因此姐姐现在在睡梦中偶尔还会呢喃边伯贤的名字。
可我不知道是哪里惹着他了,他总是把最坏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或许是认识他之后第一次入学测试,我以第二等的成绩超在他前面。如果我有不如他愿的地方,他就会威胁我把我妈辞了,我知道他这些都不是嘴上说说,他资助的人中有一个小少年,比我们大上一岁,平时和边伯贤的关系最好,其他人都比不上他,但有天不知道是心直口快说了什么,边伯贤当下脸色就变了,直接停止了对他的资助,把他在这里做管事的妈妈给辞掉了。
边伯贤"尹恩琳,你很喜欢看书吗?"
尹恩琳"是的。"
边伯贤"可是我不喜欢看到我在玩的时候有人在看书,而且我厌恶成绩比我高的人,所以……"
尹恩琳"我知道了。"
从那之后,我从不在他面前看书,考试也故意错很多,成绩也一落千丈,我妈看着我的试卷,又对比我姐姐的试卷,总是用力的打我的头,说我比不上姐姐。边伯贤就总是抱着臂,在旁边戏谑的笑着,我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边伯贤有个妹妹,和他大相径庭,比起边伯贤,她超乎常人的成熟,只有在一个叫都暻秀的男生面前,才偶尔露出属于孩童的稚气,她叫边艺贞,她几乎完美,样样精通,待人接物也十分恰到好处,她对我很好,有时看到边伯贤刁难我,会替我说话,还会故意把我支开,有时边伯贤故意让我做事情,忙到一整天没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时,边艺贞会给我送点吃的过来,并替她哥哥向我道歉。
我早已习惯了边伯贤这样,可我无能为力,只要我妈还在边家一天,我就还得忍一天。
没等我忍到忍无可忍时,我爸的病情急转直下,在我十四岁的时候,他撒手离我们而去了,那时我正值中二,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做复习。
那周的周末是边艺贞的十五岁生日,每一年,边伯贤和边艺贞的生日都会举办的极其隆重,与其说是生日会,倒不如说是边家与其他家相互谈生意的好机会。
那天傍晚,我爸比起往常精神很多,我还以为他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他拉着我的手说了好多话,让我要好好学习,让我未来谈恋爱一定要找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让我多理解理解我妈的脾气,让我和姐姐永远相亲相爱,见我点头,他又把姐姐叫进来,让我先出去。
他们在里面说了好久的话,最后姐姐哭着把我叫进去,还把妈叫过来,我们三个聚在我爸的床前,姐姐哭着,妈妈啜泣着,我被她们的情绪感染,鼻子也不禁泛酸。但我不明白,明明爸刚刚看起来那么有精神,为什么她们要哭。
我爸挥手让我和姐姐出去,他有话要和妈说,于是我们两个退出去。边艺贞的生日会是晚上的,但是从下午三点,就有人开始着手布置,有的布置会客厅,有的负责一件一件收其他家送的礼物,所有人忙的脚不沾地。
我也被几个管家叫过去帮忙,按她们的指示去拿食材送到厨房,每来回一次,会客厅就越金碧辉煌一点。
晚上七点,生日会准时开始,我站在会客厅的角落,看着边艺贞把同学送来的礼物一件一件放到角落的空位,然后吹蜡烛切蛋糕,接着边伯贤上来为她送上特制的礼物,就如每一年一样。
边伯贤上去的时候,全场都寂静了,场内鸦雀无声,也就显得杂乱的脚步声格外明显,我听着离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自觉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姐姐满眼的泪,还有我妈红肿充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