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下属当朋友,身边所有人都弥足珍贵,缺一不可。
只有真心才能换来衷心不二,那一刻空气再次凝固,一股暖意流淌在心头,刘栩缓缓抬头呆看着那张无比熟悉又温柔的面孔,一时间热泪盈眶。
“其实你要真心想跟着他混我自然是没话说的,只是……”顾月白目光斜射停留在汪植脸上。
汪植心领神会顺话茬接下:“只是蒙古、鞑靼、东瀛、归海门、地狱门、两个府县还有朝堂之上的各位大臣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苍小北开出的条件怕是不够这群恶狼分一杯羹。”
顾月白手心攥的杯子忽而一弹用手指上顶起茶杯,茶杯在指尖上飞快转动里面的茶水却丝毫无溅出,身后的椅子被翘起半个凳子悬空似的摇摇晃晃。“江湖上多有侠义之士跟随不过是赞同他那套君臣同席论,其实苍小北真正信奉的唯有天选之子方才配为王!”
“为什么是我?”
茶杯被甩到桌上,原地打转,顾月白用转动茶杯的那根手指抵着刘栩的下巴,两人距离不过十多厘米的样子,眼神坚定的道了句:“只能是你!”
在追逐月亮的道路上也曾被月光照亮着,何曾某刻,刘栩总是能在她身上看见耀眼的光。
“泊川,我们走了。”为了避嫌,也为了外面的阿甄不起疑心顾月白戴好斗笠轻轻拽起刘栩的衣服,快速离开了现场。
待脚步声逐渐行渐远,汪植转动手腕学着刚才她的样子转动茶杯,为了不让别人留意这间包厢曾待过的客人汪植还要独自在里面待上几个时辰。
刘栩和顾月白在楼梯口就此分别,二人分批次从欢意楼离开。
在树杈上蹲了半个时辰的阿甄无聊到直打哈气,直到一个白色斗笠从欢意楼出来映入眼帘才打起精神立刻跟了上去。
阿甄不敢懈怠在高处悄悄的跟在后面,最后来到京城郊外的森林边缘。
顾月白突然停下脚步,背影借着月光倒映在地下的水潭上。
“出来。”只见那目光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撞个正着让人脊椎发凉。
阿甄起初心里有些忐忑蹲在原地不为所动,希望能蒙混过关。
“我身边多了双眼睛我能不知道么,若不是合盟期间,你怕是连自己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阿甄顿时被一番话威慑的毛骨悚然,腿不听使唤脑子一热就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指不停梳理头发缓解紧张氛围。
“你什么发现的?”
“你来的时候。”
“啊?”阿甄瞬间颠倒世界观,自己辛辛苦苦偷信,钻草丛、爬房梁、躲树杈自以为隐蔽挺好,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下/药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刘栩了,收到消息闻人将军于明日寅时动手,时机到了,告知苍小北安排好一切明日亥时真定府城郊见!”
“好。”阿甄不自觉的就应了,顾月白仅仅一个眼神就有那种居高临下又莫名的压迫感。
大理寺监狱内——
每到月末,欢意楼都于寅时一刻打烊,今日也不例外,汪植若无其事的跟随最后一大波人群溜出。
独倚西楼夜渐深,下弦月欲近觜参。
半轮斜挂着的下弦月亮完全是惨白的,向人间散布一种枯涩暗淡的光,最后下弦月完全钻进层层乌云,不留一丝光亮,整条街暗的发黑,伸手不见五指。
汪植换上夜行衣,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眸提着普通的长刀,腿部发力借着窗棱做梯子踩到房顶上,偷偷观察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啊~”守门的侍卫伸着懒腰,两边的眼皮直发颤。
院子里的守卫分为两队个个拿着火把,大约共有三十多人,东西南北围绕圈形循环着走,每一刻钟不到就相遇在一起。
根据丁容在周围以不同角度蹲守整周后终于掌握了大部分情报和细节,后半夜牢内只有两个守卫,两队会在寅时一刻在大门右侧临时侍卫所达成换班,这时只需要从侧墙翻入。
汪植掐着时间,目光死死盯住守卫,在换队的一瞬,从高处的房顶飞来踩中侧墙,再以灵活的身法跳到牢房的顶部,爬在上面。
夜里漆黑,屋顶也是黑色的,再加上夜行服,清一色的黑简直融为一体,如果那群守卫不故意将火把朝着房顶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他的动作细微,小心翼翼爬到边缘,将竹管插进高窗里面,吹气,淡淡的白色烟雾顺着吹进来的晚风一路深入。
那两个守卫距离窗户近,本就困意十足,嗅到了烟雾,更是视线模糊,倒在桌子上就睡。
有离得近的犯人也迷迷糊糊,摊倒在地上。
汪植用力摇晃窗户,将铁窗摘下,瘦削的身躯顺利的钻了进去,跳到地上时,即使努力压抑着力量,还是溅起了地上的一层灰尘。
他随手把铁窗靠着墙轻轻放下,蹑手蹑脚的四处张望寻找李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