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垢在这户人家的主卧室前停下了。川上拉开了门。
秋山奈梧笑着端坐在榻榻米上，她没有看门口的人，而是细细抚着躺着上面的女人的秀发。
“她死了。”奈梧笑道。
“你杀了她……为什么？”
“您不是会洞察心声吗？”
川上的脸马上阴了下来。“这儿的结界你心里就没点数？不过我也猜出个大概了。”
“你是她的孩子对吧？她为了跟那个男人走淹死了你，对吧？”
奈梧狂笑不止。“你是猜对了一半——”她从屏风的后边拖出了一个男孩，看起来死得很惨，一只眼闭着，另一只眼睁开——确切地说是闭不上了，他的眼睑已经被毁坏，颅骨破了一个大洞，可以看到里边什么都没有了。
“她下贱！她跟那个男人未婚先孕生了这么个胡闹的东西！”
“然后她不爱你了，就把你淹死了？”川上的语气一直都很轻松，而芳子已经忍不住扒着川上的胳膊吐了出来——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如此惨烈的血。
“这个结界做得一点儿都不好，它只能稍微抑制一下我预测未来和听取心声的能力……”川上鬼使神差地诡笑起来，“但我仍然能感受到你毒蛇一样的欲望。”
“嘻嘻嘻嘻……我要杀掉她的未婚夫。”
川上咧着嘴角走近座敷童子，奈梧很是得意，那个阴阳师果然给自己提供了不少好的情报，再怎么友善的面孔在欲望面前都不堪一击。
芳子傻眼了——川上要去杀人！
“别……”
接下来连座敷都傻眼了。
川上把刀刃推进了奈梧的腹腔。
她戏谑地拍拍奈梧发青的脸。“他说的很对，接受欲望是伊邪那美予我的本能，但他还是不了解我……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我们中间有好几百年都没见过面。”
川上优雅地用座敷童子的红衣襟擦了擦刀身。
“晚饭都吐完了吧。走吧，这一顿我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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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了人……但是仔细想想，那女主人也很令人憎恶，虽然她罪不该死。”
“吃饭还想这些东西啊？刚才都吓成那样了。”
“奈梧她……”没有轮回了吗？
“是的。”川上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你也太冷血了吧……你都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
“……”
沉默变成水蒸气糊住了川上的眼镜。
“呃……我下次再斟酌一下，好吧？”
“可是奈梧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男孩子呢？他也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能找到的只有他的下一世了。这个世界的确不是非黑即白的，但有的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天皇说了都不算。”
“其实天皇本来就不算数……”芳子小声地说着，禁不住笑了起来，“看我，本来这么伤心，结果还是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川上本没有负罪感，可她这一笑忽然让她想到了刚才在岩手县的事情，有些吃不下东西。
“后悔吗？”
“什么？”
“今天晚上跟我去岩手县。”
“不后悔。”
“为什么？”这一刻川上也有点懵，她听不清芳子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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