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尘荒

　　神圣的白衣在肮脏的小巷子里显得格格不入。白靴两侧的金丝线勾勒出祥云瑞气，鞋底一尘不染，步步踩在了泥泞上。

　　他的腰间佩戴着一块龙形玉带钩，随着主人的步子不时伸头探尾的。

　　再往上看，只见棱角分明的下颚，抿紧的薄唇，和一双平淡的眸。

　　一簇沉云暮色中，消看美人卧。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泥泞不堪，脸上泛着死灰，精致的五官上看不出半点生机。

　　男子解下外袍，轻轻覆在宁窃妄的身上，也不管他一身浑浊，便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对待珍宝一般。

　　“如何，可好受些？”醇厚的声音随着温暖的灵力一同灌输进了宁窃妄的身子里，仿佛是要将人溺死在温柔乡里。

　　“唔……”宁窃妄蹙眉，勉强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面无血色，身上无一块好肉，但凡是能看见的肌肤，都是青紫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宁窃妄见到来人，似乎是松了口气，又好像是紧张至极，她用着嘶哑的声音回答方才的问题：“上尊……？痛……”

　　尘荒缄默了一会儿，俯首吻住了宁窃妄惨白的唇，细细描绘着她的模样，动作小心翼翼，细腻而又绵长。

　　宁窃妄没有反抗，或者确切的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她只觉得眼皮子打架，最终只来得及喃喃上一句“那些人该怎么办”便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

　　尘荒抬起头，将覆在宁窃妄身上的外袍裹紧，看着周围四五个醉烂的地痞流氓，眼中泛着杀意，嘴上却笑道：“就让这群狗东西碰到你的地方，一处不留好了。”

　　话才出口，便已有人在尖叫中化作了齑粉，其他人被这尖叫声吵醒，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霎时间，阴晦的小巷里充满了了钻心的尖叫。

　　然而，巷子外面的行人依旧来去匆匆，关于这个小巷子里发生的一切淫秽和恐惧，他们都一概不知。

　　尘荒抱着女子，一步步走出了巷子，重新沐浴在了阳光下。

　　当宁窃妄再次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望却山上了。寒风肆虐地刮着，纵使房内的银碳烧得四季如春，却也让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望却山上是这般寒冷。

　　她的心里有些怅惘，更多的是迷茫。

　　“上尊说仙子受委屈了，在山上好好养着身子便是。上尊事多，待上尊忙完了正事，定然会来看望仙子。”

　　宁窃妄愣愣地盯着不鉴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来，顺着不鉴的动作低头抿了一口粥汤。汤里有上好的药材，却也苦得发慌。

　　宁窃妄当即就吐了。

　　“仙子莫要浪费了上尊为您特地寻来的药材，滋补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宁窃妄蹙眉，只手端过药碗，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不……咳咳、不鉴。”宁窃妄喘了口气问到，“你可知上尊予我的那对玉如意……”

　　“是。”不鉴接过空碗，又端起一碗清粥道，“您的法力，本就是与那对玉如意融为一体的。所以，如今您可别受凉了，省得不鉴还要去人间为您寻药。”

　　她的法力没了。宁窃妄掩了掩被子，若有所思地吃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