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白远寻了来,看见肖棉镇定地摆弄花草的模样,急匆匆问了句,“棉棉,你可有看见白温?”肖棉看着他,笑了,“白温?是哪一个呢?白府里没有这号人啊”,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想到刚才无意间撞到的白衣男子,又是浅浅一笑,唇边酒窝中的陈年佳酿满得快要溢了出来。落到白远眼中,却实在是少女怀春般的笑容,哎呀呀的怪叫着,说肖棉准是见到白温了,让她把白温交出来。肖棉眼见保不住白温,只好敛正了神色,问面前穿着黑色学生服的少年,“白远,我考你道题,你答对了我就告诉你他往哪去了,如何?”刻意板起的脸带着几分不自然,生怕白远像往日一般不讲道理直接去找身后的厢房。
“姑奶奶,您这是诚心不想让我找白温是不是?您出的题小的哪次答对过?”少年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却没有挪动脚步,站在那里等肖棉的问题。肖棉松了一口气,将新学的诗背了后四句,问少年是什么诗,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待到少女痛心疾首地喊出那句不一样时白远方掏了掏耳孔,不耐烦的样子,“《春逝》,拜伦的,现在可以告诉小的白温身在何处了吧?”
未待肖棉回话,厢房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从中走出的正是方才掉了扇子还没有拾起便被肖棉塞进厢房的白温,“白远,是我低估你了。”眉间仍旧是那轻轻浅浅的笑意,而此时肖棉却在那笑着的眼睛中看到了嘲弄与不屑。
肖棉无奈,这人要么是脸抽筋了要么是生来就是桃花眼。正腹诽着,白远又冲着他喊了句:“白温,没事少拿你那双桃花眼冲着我们棉棉笑,把棉棉魂看丢了我可跟你生气啊!本来棉棉就是个傻……哎呦呦,姑奶奶,小的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别拧耳朵,疼呀!”
这厢肖棉脸上是带了歉意的微笑与几分因白远的话而激起的薄怒混在一起的滑稽表情,“白温,你莫听他胡说,他傻的。”
穿着袍子的白温蹲下,捡起肖棉脚边的自己的折扇,镜片后的桃花眼里流光闪耀,似是在预谋着什么,站起时却又恢复了白面笑君子的温润样子,“我晓得的,他的确是傻的。”
夕阳沉到了与院落檐角一般的高度,三人的脸上似是被谁洒了金粉般,那样温暖而璀璨的画面是生动到每一次肖棉回忆起来时脸上都会浮现出温温柔柔的笑意的,只是双眼却因了这份璀璨而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