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属军主力约二十万人接连取得胜利,被一路胜果所诱,康王覃凌硕深感自己率领军队所向披靡。
但萧平旌数月前的大渝之行,可不仅仅只是一趟冒险之旅,他那时为这场存在于未来的大战,埋下了不少的引线。
在调回了长林军队的情况下,这场战局的结果已经开始有了隐隐的倾斜。长林军扎根于北境数十年,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这里。筹备,布局,士气,这场战役未曾缺少一样。
“骄兵,必败啊……”
萧平旌对着帐内沙盘,嘴角划开一道弧度。
大渝之前一路的胜果,虽是因为荀白水的随意调度,军队乱序,北境几乎等同于无人。
但这样的结果本来就在萧平旌默认的意料之中。
或者说,这样的默认是为了,让北境的接连失守,让大梁的惨败更为合理,不会让大渝怀疑。这就是阮英虽与覃凌硕不对付,但也未曾找到怀疑之处原因。
“皇属军二十万主力悉数南下,铁蹄所向,图谋的是我大梁的锦绣江山。边境子民,时时受兵患之苦,沙场之上,曾折损过多少长林儿郎?今日决战之役,我甘州营乃是主攻之锋刃,愿诸位与平旌同心协力,息北境烽火,保百姓安居!”
“誓死追随将军!”
这一战,长林胜了,大梁,胜了。
“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
岳银川询问主帅,尽管他心里有一丝猜想。
“皇属军主力已被斩落,拿不拿覃凌硕这颗人头,对我大梁而言没有多大区别。”
理论上虽然如此,但收割敌帅首级的意义终究和他人不同。
“覃凌硕和阮英向来不对付,这两年覃凌硕一直压了阮英一头,他之前立下了军令状,这次惨败,对他影响会很大。但他毕竟是大渝的一品亲王,即便惨败而归,在朝中的根基依然不容小瞧……我可不想把他连根拔除,让阮英的日子过得太舒服。”
传令兵赶到,萧平旌随即拨转马头,迎了过去,岳银川却看着过分年轻的长林王的骑马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
内斗制衡,这位年轻到过分的长林王并非不懂。可是哪怕他们长林府曾被逼到那样的境地,他也未曾……
这一刻,他也是切身体会到了,这位王爷,对那荣耀万分的皇座,是真的没有意向,哪怕他是最为名正言顺之人。
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这是,长林的风骨,也是属于他萧平旌的坚守。
“天下之道,贵在顺其自然;为人之道,贵在无愧本心。这是幼时,老阁主告诉我的。那时我懵懵懂懂,未曾完全明白,是我夫人最终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岳将军,回朝之后,我就会将军权交还于陛下。”
“王爷……”
“岳将军不必多想,我只是做完了我该做的,继续回到自己的生活罢了。”
岳银川又想起那日在殿上萧元启所言关于老王爷之事。
长林老王爷萧庭生生于忧患,师从高人,自幼聪慧,喜好读书。在朝堂上该如何收揽权柄,如何把控朝臣,你觉得以他的能力,不是学不会,也不是做不到。
岳银川也曾听过长林先世子之事。
他觉得他们父子三人真的是像极了,是长林风骨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