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瑶

皇帝听了，甚是气恼。但，若是徐公公被带走了，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变道：“你随他去罢。”

“皇上，不可啊，皇上！”

皇帝挥挥手，让他赶快走。

挣扎无用，反对无效，加上皇帝的态度，徐公公和小太监做的都是徒劳，很快就被带走了。走前，那两个天机阁的人很是配合得将门关上了，屋中便只有李正言和皇帝。

两人相顾无言。对视了几秒后，李正言开口道：“父皇可曾记得孩儿的母妃？”

李正言的母妃便是瑶妃，花瑶，曾得宠一时，后被人诬陷，处以死刑。

提到花瑶，皇帝眼中便多了一份懊悔，一份愧疚。李正言自然是怒火中烧，手捏得紧紧的，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剑柄似乎都要被捏碎了。

皇帝语气低沉了下来，望着地面，道：“是朕对不住你的母妃。”

李正言尽量克制着自己，问道：“一句对不住就算了？”

皇帝没有回答，沉默了。

一句对不住什么都不能解决，人终究是死了，不能死而复生。可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建立祠堂受万人供养？这样似乎只会更加扎心、讽刺。

沉默了一会儿，皇帝稍稍一抬头，瞧见了李正言蓝色袍子上的血迹，似是溅洒一般散乱。捏了捏手，道：“就算朕做得再不对，朕再对不住你母妃，这和皇后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嫡母，是寅朝的皇后！你不该！你就是恨朕也不该……咳咳！”

“可她身为后宫之主，没有查出背后真凶，白白冤枉了无辜之人……”

“那你也不该！你母妃是被奸人所害，下圣旨的是朕，与皇后有何干系！”

李正言走上前去，右手执剑，左手按着桌子，道：“说到底，父皇您不也没查出真凶吗？父皇，六年了，六年了啊！”

六年前的事，一件件闯入李正言的脑海中，逼迫他回忆他最不愿想起的事。

六年前的大街上，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被两个壮实的侍卫按在地上，头发蓬乱，肮脏不堪，衣衫单薄，仅薄薄的囚衣告诉她她曾今是个人。

厚重的木板冰冷无比，正正好好地夹住她的腰肢，使她不得动弹。

板子一下一下打下去，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囚衣。直至人断了气儿，才停住了。最后那一秒，她分明是笑着的，极力抬着沉重的头，对着人群里的小少年笑。

那小少年奋力地挣扎着，大叫着，眼里噙满了泪水，但男儿的本性告诉他，不能哭。

压制住小少年的侍女紧紧把他护在自己怀里，不敢去看行刑台上的惨烈。只听得板子击打的声音，和不知情的人们口中不堪的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