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风微扬。花随风飘零,水自高低流。长发扬起的细长黑丝,带着香味,刮过片片落下的雪花。北海奈柔提起裙子,饱含眼泪一步一步向冥府走去。“奈柔!”杀生丸喊了一声,见她没有回头。不甘心围绕着他的心尖,杀生丸红着眼追了上去。
没多久杀生丸就追上了北海奈柔,杀生丸急忙伸手去拉北海奈柔的手腕。但是因为他和北海奈柔阴阳相隔,他见到的是一具魂魄。所以每次杀生丸伸手去抓时,手直接穿了过去。心中无力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杀生丸跟在北海奈柔后头只能暗暗着急。
眼看着冥府古老的大门慢慢敞开,北海奈柔突然站在了大门口。“别进去!跟我回去!”杀生丸被冥府外面设立的结界阻拦,没办法靠近冥府。在结界外面的杀生丸,只能着急的不断伸手,试图打破这结界。可是无论杀生丸尝试多少次,结界依旧分毫没坏。反观杀生丸,手已经被结界外的电刃割出了许多伤口。
“杀生丸,送到这里,你便回去吧。你我之间,殊途了太多。”你让我失去了太多想法和希望,我也曾对你抱有幻想。但是……我才发现,你我之间隔得不是玲,是心。你的心,不曾靠近我半分。北海奈柔轻声一笑,决断的迈进冥府。从头到尾北海奈柔未曾回头,她只留给杀生丸一个唯美哀伤的背影。
“不……不……”杀生丸急切的抽出刀,想要用刀破坏结界。当刀砍上结界,却惊动了冥府里的中层统治者。这些带着强大力量的统治者,纷纷出来阻止杀生丸。杀生丸挥动着手里的刀,眼睁睁看着北海奈柔踏入冥府深处,然后慢慢看着大门一点点关上……
树下清风浮动,一点点吹起玉司弦的长发。玉司弦惬意的享受着微风,闭着的眼睛一点点打开。深吸一口空气,玉司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旁边的冰棺。纤长的手指,在冰上一下下敲打,玉司弦只是抬眸微微一笑。“算时间的话,白泽应该要到了……”
话音才落,玉司弦就感觉到结界有震动。慢慢收起自己的手,满脸笑意的玉司弦,往结界入口处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哪里出现了一抹玄青色的影子。白泽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赶忙朝着玉司弦这边走过来。人还未到身前,就已经传来白泽的声音。“司弦大人,急忙喊白泽过来,是所为何事?”
“白泽,我知你素来不爱插手人间之事。可今日还未到我出关时机,现只能以元神出面。冥府阴气太重,我暂时去不了。你传我令牌,速去冥府一趟。告诉他们,北海奈柔是我的人,若冥府的人敢动她,别怪我不客气。”玉司弦交代完白泽事情,就把一个玉质细腻的令牌,直接扔给了正在靠近的白泽。
抛出一个弧线的令牌,被白泽稳稳当当的接在了手里。接到令牌的白泽,觉得令牌沉甸甸的,拿在手上感觉心里如负重任。这事办得好就罢了,若办不好他可头疼得紧。“司弦大人,我这就去冥界一趟。”他当初说的故人,便是玉司弦。要不是因为玉司弦,白泽才不会管这事。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玉司弦和他的交情不浅。
“白泽,不必拘束。你我都是故人,你何故如此呢?这事,便麻烦你了。”玉司弦从来不自傲清高,对待白泽倒也随意。虽然按身份地位,玉司弦比白泽高出许多,但玉司弦也不因身份地位,而处处摆官架子。但他就是太温柔随和,才会遭人迫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图案,玉司弦又施法将图案隐藏起来。
“司弦,你不用这样随和。其实,你该心狠的时候就要心狠。仙族的人不敢对我动手,是因为我背后有天帝护着。可你不同,当初你们狐族的地位日益增高。若不是被小人篡位,引领狐族抵抗仙族,后又被你平反。狐族……怕是保不住。虽然被你平息下去,但天帝的疑心还在。而你,又被暗地里的那些人盯得死死的。你当初就是太心善,才放了那篡位的小人。不然……”白泽喋喋不休道。
“白泽,多谢你好意,我自有分寸。有兄如此,如虎添翼。”玉司弦浅浅一笑,打断了白泽没完没了的话。因为玉司弦知道三界之中,唯有白泽最可信。回想起之前,他们自洪荒之初相遇,他救白泽一命,随后便相互扶持。当初狐族发生那么多事情,也是白泽全力帮他。后又是白泽拉动仙族众仙,为他玉司弦向天帝求情。这份情意,实属难得。
“你既要推迟出关,面临天劫。北海奈柔这边,我自是会帮衬着。”白泽揣着令牌在手里,眼神无奈的望着玉司弦。这家伙,就是会给他找麻烦。他好好的睡着觉呢,被这家伙千里传音好一通吵。哎!怎么会摊上玉司弦这家伙啊!白泽连连哀叹几下,然后翻着白眼。在玉司弦的笑容下,白泽一步一步拖着身子去了冥界。
目送着白泽离开后,玉司弦一本正经的站在冰棺旁边,数着掉下的落叶。数叶子数乏了,玉司弦靠着冰棺打起了瞌睡。白泽也太慢了吧……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玉司弦拿着手中的叶片,无聊的把玩着。眼神时不时看向四周,玉司弦时刻想要确认白泽有没有回来。
冥府中……
“你们怎么办事的!她还有一魂一魄没有聚齐,怎可让她投胎?”冥王翻着桌子厚重的书本,一抬手就敲过去。其中靠近冥王的一个鬼差,头被打得转了好几圈。“哎呦哎呦……好晕!”鬼差的头三百六十度转圈,身体也跟着旋转跳跃。
“这这这……她自己走来的,也不关属下的事情啊!”另外一具白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跪求冥王。冥王生气的拿书砸过去,像打保龄球一样把白骨的骨架打散了。“混账,就算不是你去索的魂,你们怎么看门也看不好?”白骨委屈的聚拢起自己的骨架,捂着脸挤出眼泪。“都怪他们啦,非要拉着我看地府新来的舞姬跳舞……”
“一群白痴!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艳丽的女鬼,今日怎么失了分寸?”冥王生气的吹胡子瞪眼,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两位鬼差。只见之前脑袋转圈的鬼差,终于扶正了自己的脑袋,随后一脸老奸巨猾的说道:“那冥王殿下要不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美人在跳舞啊?”地上跪着的白骨吓得变了颜色,一身红色的白骨正要劝说。
没想到冥王变了脸,“冒失鬼,这白骨精是新来的吧?冒失鬼,你得好好带他。连本王的性格都揣摩不透,真是愚蠢的家伙。”丢下两个鬼,冥王伸手招了招。于是在北海奈柔懵逼的表情下,目睹了一场地府的歌舞。在北海奈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冥王使了个眼色,旁边叫冒失鬼的鬼差,拉着北海奈柔坐了下来。这下,北海奈柔更加懵逼了。
这……这是地府?喂,有没有搞错啊?一点都不严肃就算了,还这么不认真!在看到第三段歌舞的时候,北海奈柔终于忍不住了。挣脱开旁边的鬼差,叉着腰的北海奈柔指着冥王就说道:“你看看你们,像个地府的样子吗?你们地府,就要有地府的亚子!”冥王瞪了北海奈柔一眼,随即呵斥道:“你个小妮子!”
见冥王终于和自己搭话,北海奈柔又翻着白眼,拿出泼妇的气势继续说道:“到底让不让我去投胎?我赶时间呢!一句话,痛快点的。”听完北海奈柔的话,冥王沉默几秒之后,就把玩着手里的印章,突然不理会北海奈柔了,一门心思专注的看着歌舞。
四周气氛再度沉默,北海奈柔正要问问冥王,到底想怎样。一抹玄青色的身影,突然闯入其中。这抹身影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是冥王看见那抹身影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白泽大人,何须您亲自大驾光临呢。您看看您,还亲自过来。司弦大人的命令,在下自会领命。来人,上茶。”
听到白泽两个字,北海奈柔的心一颤。回头时,果然看见白泽在身后。不过白泽瞧她一眼,慢慢亮出了手里的令牌。“司弦大人有令,你们冥府不得拘押北海奈柔。现下,我既来了,便让我把人领走吧。冥王的茶,就改日再喝吧。冥王,多谢了。”说完,白泽收起令牌领走了北海奈柔。
路过冥府大门时,北海奈柔看见杀生丸,还在苦苦和鬼差缠斗。伸了伸手,最终北海奈柔还是把手放下了。白泽见她如此,只是亮出了令牌。令牌发出光芒,路上的邪魅魍魉遇见此光,通通退避了。包括和杀生丸缠斗的鬼差,也渐渐消失不见。
终于不再被麻烦的鬼差纠缠,杀生丸担心的跟了过去。“奈柔……”杀生丸没有想到,还能见到北海奈柔出来。眼见着白泽解了围,北海奈柔也不再多嘴。杀生丸自知理亏,没有做声,只是默默跟着北海奈柔出了冥界。
回到外界之时,玉司弦一眼便看见远处,白泽领着北海奈柔的游魂。施了法,玉司弦让北海奈柔的三魂七魄归位。随后,北海奈柔睁眼时就看见天边云朵染上了朝霞。许是见惯了地府那些清冷的东西,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乍一看彩霞,北海奈柔心中竟莫名有些悸动。
于是,北海奈柔情不自禁道:“古色玉烟起,桥边携卿行。云暮朝霞处,思君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