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过往如烟飘上记忆，点点滴滴，模糊间有几分清晰，是年幼的她，是写满苦难的她，是受了伤还咬牙倔犟的她，是无人心疼的她，孑然一身。
“嘉月哥哥。”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幻听她叫自己的名字，从离开浔阳，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总会听到蒋辰月叫她，只是一回头什么都没有。无人在他的身后叫唤他的姓名。
风吹过贫瘠的土地，吹入帐篷里，吹起二人的长发，四目对着，两个孤独的人都很有礼貌不开口，不打扰风吹来的声音。
“我也曾幻听过小柳叫我，自从囍街一夜后，我再没有听过，无人爱我。”她始终不会忘记她被人带走的时候，方柳只是傻傻看着，没有任何的怒吼，没有反抗的动作。他跟所有的小娃娃一样，遇到事情只会呆滞在原地，看着自己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就跟当年的江灯是一样的。
世间里的人贪恋长寿，长寿的人却渴望如常人一般平平淡淡。
她缓缓闭上眼睛，小小的个子颤抖得就像一棵枯树上仅剩的叶子，摇曳着却还没有落下。
“无事你就回去吧，我也要早些休息。”蒋嘉月不是下逐客令，只是不想要再说起辰月的名字。二人是一样的，提起对方的名字，心就悸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江烟不会轻易离开，“我问你的话，你怎么说？要不要辰月来陪你？”
“就几日要过年了，辰月就是快马加鞭也来不了，我不勉强她，她留着方家挺好的。就算方絮对云蓝不好，也不会对辰月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他是不愿意承认方絮那样做也深深伤害了辰月的，因为自己是实实在在打过她的恶人。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实实的伤害，都不算事情，就算伤了云蓝又如何呢！就算是伤了月夕又算什么事情呢？
“我有办法，只要你点头。”
“我不会点头的，除非你告诉我你的要求是什么？”
“告诉你？主要是我也没想好。”
蒋嘉月鬼使神差一般开口：“是祭天对吧？”
这句话反而把江烟问懵，她从没想过祭天这个事情，也没有想过要把辰月拉去复活族人，因为她知道只有用辰月的骨血去浇灌神树才能复活族人。
可是这一问，江烟动摇了。她竟没有否认蒋嘉月的话，就算她没有这个想法，江灯也会杀了辰月去复活族人。他们会回到最初的模样，一个大家族都会活过来，而这些只需要辰月死，仅此而已，死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可以复活全族，是个人都会这么干。
“为什么不说话？”蒋嘉月一拳打在榻上，他咬紧牙关，挤出声音，冷静后还是怒吼，“你告诉我！你他娘的告诉我！是不是要拿辰月祭天？你是不是要把辰月带回去？是不是要杀了？还是说你要把她给国师？国师还不知道她是神女，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会杀了她的，顺带杀了你跟江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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