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结良缘（42）

既然逃不开，也只有坦然面对。

听见外面的鞭炮声，喇叭声，唢呐声，她知道，她的阿絮来迎娶她过门了。蒋辰月满心期待，过了今日，她就是阿絮的人，从今往后，与嘉月就只剩下兄妹关系，心里窃喜。可短暂窃喜后，她心里泛起落寞，似乎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门被敲响，奚去给她开门，本以为是方絮过来，却看见嘉月穿着新郎服站在门口。

嘉月冲进房间里，握住蒋辰月的手说：“本以为你是穿着这嫁衣嫁给我，不过无碍。我会一直等你的，你若与他白头偕老，我便终身不娶。”没有听到辰月开口，便匆忙离去，走时留下一句“我就不送你了，舍不得。”

舍不得，颤抖得像摇摇欲坠的花瓣，最后的音消散在风里，像梨花，像柳絮，碧桃。

“月夕，来扶我过去。”蒋辰月说。奚走过来，扶起她，可是辰月的双膝发软，奚扶着她需要用比平常更大的力，她才能稳当站住脚，可还是会朝奚的身子倾斜。

二人走到门口，方絮在门口等她，满脸兴奋。他终于要娶辰月过门，这场景，已经不知道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终于成为现实。

辰月一路不开口，由媒婆搀扶着来到花轿前，小心翼翼走上去。所有人都是满面春光，说着祝福，没有人知道在辰月离开后，她的房间里，破酒坛碎了一地，桌子也被掀翻，妆台上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有个人跪在紧闭的门后，匍匐着失声痛哭。

“起轿。”原本停下的演奏，又响起，红盖头跟着抬轿人的走动而起伏。

瀛洲玉雨，树上结凝露，风吹梨花听簌簌，涕泪沾湿幔布。红妆妩媚娇羞，姻缘缠绵非辜，唢呐发音成曲，惹怒相思泪雨。

到方家，方云蓝也是盖着红盖头，由贻荑搀扶着走出来。而方絮牵着辰月，走到门口，还是被人拦下，而云蓝则是顺利进入殿堂。方絮碍于大家伙的面子，满不情愿松开辰月的手，去牵起云蓝的手，与她拜天地，众人热闹，拍手叫好。

所有的热闹仿佛与堂外的辰月毫无关系，她听着他们都喧闹，只觉得厌烦。她只盼着赶紧结束这繁琐的一系列与之无关的事情，她看不见方絮脸上都表情，猜也是与自己脸上表情一样，不厌其烦。

直到云蓝被人牵入洞房，媒婆才牵着辰月走过去，一瞬间，鸦雀无声。就连拜天地也是方絮自己说的，辰月听着，一股酸意，也许在众人眼里，这不是良缘，是孽缘。她作为一个妾，本就不该享有这些，可那些话是方絮亲口允诺的，到此时此刻，无法逆转，又要变卦算什么意思？可是耳边方絮的声音却比往常更响亮，就像是告诉所有人，二人已经拜堂成亲，就算无人祝福，他也觉幸福。

两情相悦，缔结良缘，谓之幸福。

辰月由媒婆送入另一间同样精心布置的房间。这房间便是辰月自己的房间，如今成了二人新房，媒婆走出后，把门关上。她便不自在，把盖头自己掀开，她百般无聊坐在房间内，期待着夜幕早些来临，有的人会来这儿找她，带她出去，而后又送回来。

夜幕降临，外面灯火通明，听外面人吵闹走过去。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怕耳朵靠在门上，听外面说话。

“一个妾，还拜天地，说出去真是丢人。”一人说，“要我说，她是真的不要脸。她跟蒋少爷有染，还要跟我们少爷成亲，还是正妻之礼。可是就算如此，今夜，少爷还是会去云蓝小姐房间，她才是妻。”

“若是我有她那样的福气，能被二位这样的人看上，我真是烧高香，我真是祖坟冒青烟。你看蒋少爷，对她那个偏心，你看我们少爷，也是一颗心在她身上。哎，我啊，只要有一个了就好了。”她叹口气，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段，无奈“我要有她婀娜，不说全部，就是一半也好。就算看着瘦拉吧唧的，这该大的地方也不小。要我是个男人，我也爱她。”

“可算了吧，她日子也苦的。如今丢了蒋府颜面，又丢了方家面子，这走出去，定是要遭人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