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蒋辰月的推推搡搡下,方云蓝回到房间里。因为大过年,郎中不开门营生,也还好家里会备一些药。蒋辰月给她上完药,还耐心包扎好,她的眼睛里只有她的伤。
方云蓝一直觉得她是个毛毛躁躁的人,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等辰月包扎好后把东西也放回柜子里,方云蓝才开口问:“你不希望我与他成亲,对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把她问傻了,这是什么问题,为何又要来问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她看向坐在床上的小云儿,炯炯有神。小云儿想知道辰月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假如她真的不祝福自己,又当如何?是放弃吗?还是争取?迟迟等不到答复,云蓝又说,“你不必回答,我也知道。那时候你说祝福我就知道是假的。”云蓝瞥见窗外纷扬的雪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我们就不能能够一起嫁给他吗?”辰月颤抖嘴唇,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天太寒,她不是不希望二人成亲,只是希望自己嫁给他。她摇着头,像小孩子手里的拨浪鼓一样,边说,“只要可以,我做妾。”
“可问题不是你做妾,是他的心都在你身上,你知不知道?蒋辰月,我不知道我哪里比不上你,从去蒋府喝了酒,这么多年,他就连一个正眼都不舍得施舍给我。辰月,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恨自己不够优秀,不能够进入他的心里。”她整个人都在颤抖,闭着眼,强忍住眼泪,不让它落下来,她剧烈咳嗽两声,眼泪还是被带动着流出来。
蒋辰月跑过去,轻拍她的背,支支吾吾说,“其实,其实我也喜欢阿絮,也,也喜欢云蓝,我一个也不想失去。我知道,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还是决定跟云蓝坦白一切。情爱本就不是虚虚掩掩的脏物,她是人间美好,是比山花烂漫还要让人向往的美丽。
方云蓝半晌也没有回答,只是等两个人都渐渐冷静下来,确定无论再说什么都能抑制眼泪不让它滑落,才面对面,去聊自己心里的话。
蒋辰月也不会闪躲她的眼神,她开口:“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像跟阿絮成亲,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对我好。我们俩两情相悦,他年一定会白头偕老。”她点点头,没有人肯定自己的话,自己就要肯定。若是自己的信念都不能坚定,旁人的话语更是不能全信。
“我不反对,前面也说了,只当是我自己无用,入不了他的心。”小云儿说,“我不会逗他开心,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可是你别忘了,你爱他,他什么都不用做,你就一颗心全在他身上。”蒋辰月说,“同样的,阿絮对我也好,我对他也是,就算彼此不了解,没有话语,他只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住欣喜,只要一个时辰没有见到,就迫不及待要见到。”蒋辰月想着自己那三天,一入夜就满脑子是方絮,他的声音,模样,就像画册,一一展现在面前。
“我不会。”方云蓝说,这时候她自己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方絮。方絮不见她会着急,但是若知道他的行踪,就算一个月不在家,她也不会想念。她所要的,似乎是一个平平安安的少爷,是一家之主的方絮,是方家的顶梁柱。她犹豫以后说,“我总希望嫁给他,不过是家里人都说我们两个成亲是理所应当的,而我也一直觉得我得跟他成亲,这是我的命,是我无法逆转的。我自小跟在他的身后转悠,十几年,日复一日,十岁后,我开始一个人学着打理家中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琐事,我的心思也就开始落到这个家上。至于平常他去何处,跟谁出去,我也不过问,只是他说要什么我言听计从,从不反驳。”
“那你觉得你这算爱他吗?你爱他,你甚至可以十天半个月不见他,也不会想念他。”蒋辰月问,她现在确定的就是方云蓝不爱方絮,更多是困在这个家的影响里,话语中。
与方絮成亲,似乎是方家给云蓝下派的一个任务,她需要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