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絮也知道她早些年的遭遇,可是那些都已然在岁月的长流里,悄然远去。
“阿絮,我好饿。”蒋辰月眨眨眼,掀开毯子,穿起外衣和鞋子。而后把方絮拉起来,“阿絮,我们去走走,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好好好。”方絮也跟着起来。他跟着蒋辰月离开客栈,街道上的寒风吹到两个人都身上。方絮赶快搂住蒋辰月,他冰冷的手握住蒋辰月那同样冷的手,本来就没有太大区别,可他却说这样暖和。
心仪之人在身旁,就算寒冬腊月也能觉得暖和。独自一人,就算炎炎夏日,也觉得身上衣裳单薄,要添衣。
“可我的手也不热。”蒋辰月疑惑看着她。
“这样吗?”方絮在她的额头上亲点一下,莞尔一笑,又问,“还冷吗?”
“你这是流氓,你怎么这样?”蒋辰月含糊不清,指着他说,“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实在太过分了,你你你,你……”
“我这般,小娘子难道讨厌?”方絮故意调侃她,又装成极度失落的模样,叹口气,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往前走,“讨厌就算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我,我哪里有,有说讨厌。你这人真是奇怪,分明是你轻薄我,倒变成我的不是。”
“那小娘子也可以轻薄我。”方絮故意放慢脚步,他知道蒋辰月一定会追着跑过去。果不其然,一下子,他就感觉到一只手,颤颤巍巍靠近自己的手,紧紧交叉握住。
蒋辰月不服输地说,“我就算牵你的手,亲你的人,那也是我吃亏。”
“对对对,什么都是小娘子吃亏,我怎么会吃亏?除非你把我五花大绑,不让我走,让我成为你的面首。”
“你这人好不正经,说话总是这个样子,你要是总这样,可没有小姑娘看上你。”
“我边上不就有一个吗?”
“在哪里在哪里?”蒋辰月左右张望,就是不承认这个人是自己。平常就大胆承认,一旦被方絮占了便宜,就死活不承认。
“小心!”
忽然一匹马车飞跃过来,正要撞上蒋辰月与方絮。方絮心里一紧,他想都不想,抱起蒋辰月就跑开。马车撞到前面的小摊位,马匹也倒在地上,车也翻了。摊位上的东西砸到马匹身上,他哀鸣着。可是没有人会去理会一匹马。车里的即刻有个人立马跑出来,是个妇女,她点头哈腰,连忙跟那个老板道歉,还拿了钱给他。
方絮也跟过去,也想讨要个说法,可是那个妇人一看到方絮就慌慌张张,催促倒在地上的马匹,拿上马车上的马鞭,鞭挞它,他只是哀鸣几声,却还是一动不动。
随即里面也出来一个人,他说着:“磨磨唧唧,快点成不成?”
里面的人一出来,方絮就整个人愣在原地,就连里面那个人也是。蒋辰月倒是欣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醅不是方絮,他经历太多,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一旁的妇人说:“连匹马都骑不会,真是麻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妇人又朝黄醅道歉,随后她看向蒋辰月,忽而模糊眼睛。实在是太像了。她错愕一下,还是鬼使神差去握住蒋辰月对手,说:“小姐,小姐。”
“你是玉鸾?”蒋辰月疑惑,能跟黄醅在一起的,除了玉鸾还能有谁?素尘吗?
“是我,小姐,时隔十几年,还能见到小姐。玉鸾这辈子值得。”说着,她竟然在蒋辰月面前跪下,忏悔道,“小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璇花小姐,更对不起兰夫人,方少爷。”
“到底怎么回事?”方絮终于回过神,他盯着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才终于知道为何蒋辰月可以斩钉截铁说,没见过,但能一眼认出。就这样一张脸,怎么可能不认识?一张布满沧桑的“方絮的脸”。
“夏莺时?”黄醅终于还是开口。他以为夏莺时早就跟这兰浸溪一起死了,这么多年,他都快忘记被他伤害的那些人了。他还活在世上,潇洒惬意。
黄醅盯着她身旁的方絮,一下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记得当年可是叫璇花打掉这个孩子,她不肯,结果方絮就只能出生。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看着眼前的方絮,想起跟兰浸溪初见时候的自己。对兰浸溪说完全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只是在欲望的催使下,他还是背着所有人跟璇花幽会。
这么多年,黄醅一次都没有去过方家,更不愿意承认有这个儿子。就如他自己说的,方絮是野种。可他是不是野种,他作为方絮亲生父亲难道会不清楚?可野男人的称呼他觉得太难听,说什么也不可以要。
“黄醅?”蒋辰月盯着他,果然是一副谁看也不喜欢的模样,他的眼睛里就充满邪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