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蒋嘉月小声叫唤了一句,“夏莺时!”蒋嘉月反应过来时,夏莺时已经因为不忍疼痛晕厥过去罢。
蒋嘉月神情恍惚,只刹那,他拔腿向门外跑去。只因心慌焦虑,忘了门槛,好在只是打了个踢绊,没有摔跤。他咒骂一句:“等会儿找人把你锯掉。”
他跑到吕姑洗身边,此时吕姑洗正在教蒋暮春耍剑。
“娘,去看看莺时。”
“你自己去找大夫啊,找我干嘛?我能治病?”
吕姑洗不喜欢兰浸溪 ,蒋雩风对兰浸溪的爱慕,不亚于任何一个兰浸溪的追求者。
“娘,我身上没有钱,我想找您给我些钱。”
“你要钱找我有用?去找你爹,你爹有钱。”吕姑洗没有好话。她嫉妒兰浸溪,几乎每个兰浸溪爱慕者的老婆都嫉妒她。
“爹不在家。”
“管家。”
蒋嘉月不敢再开口,他觉得他再发有一言,吕姑洗要破口大骂了。他跑开了,远远的,他听见吕姑洗对蒋暮春说:“贱人要有贱人的样子。”
他心里清楚,这是在辱骂夏莺时。
蒋嘉月找到管家,管家不在家,他被吕姑洗派遣出去做事了。她故意的,她在夏莺时进门的那一刻,支走了管家,支走了蒋雩风,支走了蒋嘉月可以依靠的人。
蒋嘉月灰溜溜跑回房中,夏莺时已经不省人事。蒋嘉月只是在门口呼叫了她几声无果,便以为她是死了。哭闹着去责怪吕姑洗见死不救。他气冲冲跑到吕姑洗身边,打着她,怒吼道:“莺时死了,莺时死了。”
小脸颊整个扑红,涕泗横流,张口可见涎液,他含糊不清说道:“莺时死了,娘是坏人。”
“死了好。”
“娘也去死。”蒋嘉月一脑热乎,也忘了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是四个字,童真的,不过脑的四个字,似乎把刚刚散去的寒气给招惹回来。
吕姑洗没有怒火,她从未有过如此平静的时刻,她安静看着蒋嘉月,看着他的亲生儿子,他嘴里还咒骂着什么,她听不见。
猝然,她抬起手,重重甩在他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了他。她常年舞刀弄枪,手劲十足,这一巴掌干脆利落,五个紧密的指头印显现在他的脸上。他没了哭声,她却泣不成声。
蒋嘉月错愕看着吕姑洗,这个在她心里像是一棵松柏的母亲,居然落下了眼泪。年幼的他还不能理解吕姑洗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到底为什么会在打了自己之后落泪。
“娘……”他只是害怕地叫唤了一声,没有答应,他跑开了。他依旧慌张,却不再是因为夏莺时,而是因为他的母亲,他惹哭了他的母亲。他再回到夏莺时所在的房间,竟发现门口拥了些人。他不认识他们。他推开人跑进去,看见郎中在给夏莺时号脉。
“怎么回事?”
“少爷,夫人怕夏姑娘旧伤复发,遣我去找郎中。我回来便看见夏姑娘晕厥过去。”
“娘?”蒋嘉月半信半疑。他娘讨厌兰浸溪,怎么会那么周到地想着找郎中随时准备着呢?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