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阴晴不定的少年君主只是挑眉,明明笑着,却处处阴冷。
田柾国左相竟是对我如此不满吗
父亲面色不改,直挺着背,不卑不亢
许相回陛下,老臣没有什么不满,不过陛下此行此举确失妥贴
田柾国笑意渐渐消失,不耐之意渐显,低头握腕,不紧不慢。
田柾国左相可是将我的兴致搅得一点不剩,不如..
许萸容不如由臣女替陛下解忧
新皇是个奇怪性子,父亲过于正直,三言两语间只怕整个许家便要遭殃,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只求转移新皇注意,不再降罪许家。
不得不说,此举虽鲁莽,却有效。
田柾国被打断,不耐皱了皱眉,抬眼望去,殿中下跪女子一身杏纱白幺,细眉鹿眼,温和的垂着,眉心一点红,是梅花,亭亭立着,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温和娴静,却敢于出言顶撞。
田柾国望着眉间那一点红,有点痒,霎时来了兴致,往后一靠,拄着头,歪头看她。
田柾国解忧,不如,你跳支舞
田柾国话音刚落,父亲便紧皱眉头,京城谁人不知,许家小姐已有婚约,这般要求,便是要她难堪,刚要起身反驳,便被身旁的手暗自压下。
许萸容臣女遵旨
田柾国能松口已是不错的结果,断不能节外生枝,我强行压下心中那像藤蔓缠绕的不安感,面色不改,平静福身。
父亲感到女儿的用意,虽仍不赞同,却也没了动作,退了场。
鼎音空灵,像悠荡起的薄雾,丝丝入扣,穿人心扉,殿中的女子伴着鼎音,一步三步起舞,旋转的裙摆像吐蕊的白桃花,雾起风来,像跌落的蝴蝶,恍若入境。
一舞毕,我敛住气息,只直直跪身福礼,垂着眸,听候发落。
半晌,殿上哪位没出声,只是突然笑了出来,惊得殿人不敢吭声,举棋不定,不知阴晴。
田柾国笑着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
田柾国今天就到这吧
我垂着眸,顺从的,乖顺的,直到田柾国离开,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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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上座,许盂端坐着,紧皱着眉,手紧紧的握着椅,显然气得不轻,我跪在堂下,垂着眸,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许相娉儿,今日之事,可知错。
我端的是一副乖顺模样,嘴上却毫不知错。
#许萸容娉儿不知何错之有
许盂听罢气得一拍桌就要上前
许相还不知错!皇帝今日辱我儿名节,分明是要相府难堪,这让你今后如何自处。
我攥紧拳头,仍不认错,语气急躁,反诘问道
#许萸容那父亲呢,若是皇帝发难,父亲如何自处。
许相你!
许盂却突然噤音了,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
许相我是武朝的宰相,我是在做自己应做之事。
我的心情突然沉重,无可辩驳,却仍不认同,只是垂下了头,不言一语。
我心知父亲是一代忠臣,有自己的坚持,说动他不与新皇作对已是父亲顾着相府上下几十口人,隐忍不发,可为人子女,如何看得父亲陷入险境,无动于衷。
父亲见你不再言语,终是起了身,拉起你
许相起来吧,地上凉,今日之事不追究了,但你要记住,凡事先考虑自己。
许相我女儿只要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这些事,父亲还能应付
我热了眼眶,只是紧紧握着父亲的手,低低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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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就像屋檐上的风车茉莉, 最初挨在一起的藤蔓都在拼命远行,却在远行的途中一次次相遇。
难避,不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