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够为人而生,也能与人签订契约,为其实现愿望,毕竟它们的诞生,都是因为人的执念。而灵要付出的代价是,从此消散。
白思思听完了白羽衣说的一切,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神立刻便水汽氤氲,佝偻着身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泪如雨下,像个丢了糖果的孩子。
蹉跎了这些年岁,原以为心如死灰,却没想到事到如今了,才陡然波澜四起。
可白思思崩溃了一场后,最终还是没让白羽衣那样做,她只是叮嘱了白羽衣一句话——
“若他回来找我,帮我告诉他——终此一生,我都不后悔,不后悔当初的遇见,不后悔余生几十载年岁的孤守,到死我的心都在他那里;可如若有下辈子,我只想彼此不再相遇,不再相识,也不再相爱了。”
她还特意说了,白羽衣只能守在红豆阁,不许去见卫怨离,若他不来,便罢了。
白羽衣不懂,卫怨离根本出不了谷,白思思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如此?
可她来不及问了,白思思走了,走得很安详,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还有她眼角花了的妆容和泪水,白羽衣根本不觉得她在临走前还大哭了一场。
听到这里,青城想的是——或许白思思,心里怨着卫怨离吧。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恨。
因为爱得太深,深成了执念,所以最后也才那么怨,怨到由自己对他的思念生出的孩子都只是冠以自己的姓氏,怨到孤坟荒冢,墓碑上只刻了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里,青城斜眼看了一眼伏厌思,她的眼睛中是透着几分悲哀的温柔。
“所以,你亲自来找我,不是因为想要拿回你的真身吧?”青城问白羽衣道。
既然有归寻尊主的相助,白羽衣不必真身也能够活下去,他与白羽衣素昧平生,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必出红豆阁来见一位来历不明的男子一面,还是在寺庙偏侧这样的地方。
“公子所言确是。”白羽衣说道:“我想要公子去劝说卫公子到红豆阁来一趟。”
“你怎知我能做到?你我不过萍水相逢。”青城问道:“且这件事让归寻尊主去做,不是更好吗?她与卫怨离的交情定是比我深厚的。”
“我从归寻尊主处才知晓青城公子。听闻前些时候,卫公子率万众鬼兵围了江陵琼龙脉,可他既能出谷,为何不来祭拜母亲?母亲生前苦苦为他守了一生,如今母亲都已经故去了他却避而不见。”白羽衣说道:“尊主从不插手别人的心意,只是尊重,卫公子不愿来,她绝不会勉强。我不明白母亲的心意,为何不让我去找卫公子,如今,我只能求救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