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和尚并没有大惊小怪,将目光移开了。
这居然让阿晚有些挫败……一路上遇见的人,怎么就没人见到它会惊讶一声呢?
“敢问师傅,这是打哪来?”青城转移话题问道,也不知这曲径通何处。
“阿弥陀佛。”那和尚念了一句,嗓音如同木鱼般静然:“竹林深处有青坟葬故人,贫僧去拜祭。”
“这后面……是坟地?”青城问道,难道这庙里还做坟地之用?菩萨佛祖还有这爱好?
“非也。”那和尚说道:“不过是一红尘故人漂泊无根,想寻一清净安身之所罢了。”
原来只是葬了一个人啊,那能够作主将故人葬到庙中的人,在庙中地位也非同一般吧。青城想着,开口问道:“敢问您是?”
“贫僧法号忘尘。”那和尚说道:“乃离寻寺住持。”
离寻寺便是如今青城所在的寺庙。
“原来是住持。”青城才觉得自己方才唐突了。
“施主并非常人,可否容贫僧问一句——施主到平江城所为何事?”忘尘问道,眼中是通透的云淡风轻,似乎青城回答与否都无所谓。
但青城还是说了:“我受好友所托,转交一物予其故人。”
“施主如今身无分文,可需离寻寺相助?”忘尘问道。
……青城被他一句“身无分文”戳中了心,仿佛胸口中了一刀。
“多谢师傅,只是我所寻的乃一位红尘戏子,想来她与离寻寺并无缘分。”青城说道。在人间话本里,唱戏之人乃是尘俗中的姹紫嫣红,而礼佛修行的和尚则是世外桃源里的清流,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世人皆有灵山塔,心向灵山塔下修。”忘尘开口成诗:“佛亦是身在红尘,心在无上罢了。众生更是无别。”
青城努力听清了忘尘说的话,但只听了个半懂:“既是同生于红尘中,师傅可是能帮我?”
“三日后白羽衣登台红豆阁,你会见到她的。”忘尘说道,向青城摆了佛礼,转身离去。
“师傅。”青城忽然叫住他:“或许世人皆有灵山塔,却不见得人人都会向灵山塔下修吧?众生还是有别的。”
“众生有百象,便是无别。”忘尘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晚从水里爬出来,两只爪子扒在水池边,看看自己公子和远去的住持师傅,问道:“公子,忘尘师傅在说什么?”
青城看着忘尘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说,人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会一样?”阿晚甩了甩自己头上的水:“公子和历天师就不一样,和圣女殿下和王姑娘也不一样,和尊琼世蔚氏的人还有风氏的人就更不一样了。”
“他是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人都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