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

“乖娃儿，你不吃早饭就出门啊？我给你下了面。”

“不了婆，我要在外面吃午饭，约了同学的。”轩崖坐在门口费劲地穿一双鞋带没松的鞋。

她换了身休闲衣服:黑板鞋，蓝花纹运动短裤，宽松polo衫。头发扎得和人一样随性，刘海微炸......奇怪的是如果认真梳的话反而不好看。

轩崖在路上走着，发现小区大门被一群人围着，里面的人多，鱼龙混杂；外面的人少，像执行公事的人员。

“放我们出去呀，孩子还等着我买菜做饭呢！”

“这是哪门子禁令呀？新冠肺炎都过来了，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就是啊......”

“大家请安静，这是政府的意思，最近天下都不太平，昨天a国的新闻大家看了吗？”

“看了咋地，那不是a国吗，离中国远着呢！能有什么事儿啊？”

“那上次小区附近车祸的死者是怎么从现场消失的，自己跑了吗？”年轻警员看说服不了众人，搬出近期发生的比较轰动的事儿来。

在场的人当听到“自己跑了吗”时都变了脸色。

“嗨，你没事吧？”轩崖注意到一个角落里无声攥紧拳头的短发女生。

“没事......”

直觉告诉轩崖死者应该与她有什么联系，比如父女。不过她无权过问。

轩崖想跟阳曦打电话，不料他先打过来。

“喂？阳曦？”

“我知道你出不来。”

“咋整？”

“没事，晚点我来找你。嘟嘟嘟......”

“......”

百无聊赖，夜幕降临，轩崖在客厅阳台上看街。街还是原来那条街，可是苍白的街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生气。

“婆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她踱步到楼下透气。

“嗨！”

“呀，阳曦......”轩崖抬头望，他人正挂在她家阳台外面。

“牛逼！”轩崖飞奔楼梯间。

“嗯？”她驻足。

家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奇怪的老人，一位老太。老人脸上皱纹深壑，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只裹了布的婴儿，看不清表情。

她给轩崖的感觉，就像是一位孤苦伶仃，有困难的老妇人，就如同旧时代的妇女一般，一个人带着小孩乞讨。

不对！她是从哪里来的？！轩崖刚刚明明就在楼下。

莫不是本楼的住户？可这栋楼什么时候多了户这样的人家？

轩崖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她在脑海重构出了一出对话，像她有探取场景的能力一般，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只是脑海里脑补的猜想。不知为何，她现在回不了神，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两人，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老人怀抱着婴儿与外婆面对面，不难看出老人要高瘦一点。

“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救救她吧......”老人另一只手上端着一个破旧的碗，伸向外婆。

这般空灵的声音......还有那碗，又脏又旧，不像当代的样式，里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粥水。

脑海中的脉络渐渐清晰，她是在乞求外婆吃那碗里的东西。

传说中，突然疯掉的大人，会莫名其妙地走上街，手里拿着这种碗。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只要吃了这个碗里的东西，就能给她的孩子续命......

代价，日后为日益长大的孩子献出生命力，直到死亡。生命力，就是人间称作的阳气。

不要，外婆！别碰！

轩崖想喊，声带却不配合，声音堵在胸口，身体也是木的。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外婆接过碗。

“不要......”她总算有气无力的喊出声音。

外婆的唇已经粘上了碗边的油星子。

“......”

刚刚从楼下重新上来，阳曦无声地站在轩崖后面，接过她无助的眼神。他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能插手。

时间就像静止一般。仿佛到了一个点，那位老人和怀里的婴儿一起消失了。

轩崖无声的望着外婆，外婆的下半身已经半透明，渐渐的上身也是。

“......”

就像是被命运安排一样，她都没有办法与它挣扎。

外婆已经彻底消失了。

附:

a国新闻:动物变异，植物疯长；出现奇异光学现象，可攻击人类，现有科学技术无法解释，政府已开始建立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