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有心管她,可每每瞧见她冷漠死寂的眉眼,劝阻的话便堵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来。
他,又怎么管得住她。
容墨闭了闭眼,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容珺挑起细长的眉,有事相求?阿墨这几年成长的极快,她又一再放权,阿墨居然还有事相求?
“讲。”
容墨难得的红了脸,“臣心悦苏家姑娘云荷已久,还请陛下赐婚。”
原来是赐婚啊……
容珺轻笑一声,苏家云荷,她记得是苏丞相的心肝疙瘩吧?容墨这是吃了大亏了吧?苏烈那个老狐狸极为宝贝这个女儿,这是真的。容珺曾经见识过的,十足十的女儿奴。
那小姑娘……
容珺微微蹙眉,转头看向女眷们。她扫了几眼,便寻到了苏云荷。小姑娘一袭玫红长裙,长相美艳,仪容极佳,只是……那精致小巧的案桌上堆满了吃食。容珺有些诡异的沉默了。她盯着容墨瞧了许久,眼角微抽。
如果她没猜错,这都是她的好弟弟的杰作。
甚至,还有可能是她那位好弟弟亲手做的。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问就是直觉。
元谦……
就这么做过。
苍白的手紧握成拳,纵使心口剧痛难忍,容珺依旧面色淡然。
容珺微笑着,若无其事,“苏姑娘可愿嫁与恭亲王?”
唔?
苏云荷正认认真真的吃着点心,猝不及防被点名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阿荷没贪吃!
容珺莞尔,挺可爱的小姑娘。
“云荷可愿?”
她语气温和,小姑娘萌萌的眨了眨眼睛,站起来,很是乖巧的站起来行了个礼,“陛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荷不敢妄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容珺玩味的瞧了一眼失落的容墨,看来,还没把小姑娘拿下啊。
但,小姑娘也不是对他全无好感。否则,就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而是,云荷还想多侍奉爹爹几年了。
容珺看向苏烈,颜色浅淡的唇轻挑,“苏爱卿,意下如何?”
苏烈起身,语气平淡“小女之幸。”
那,就这么定了。
元谦,阿墨要成婚了。
容珺眸中带笑,张口欲言,头却剧烈的痛起来,一片昏昏沉沉中,还是没有撑住,重重的倒在座上。
“陛下,陛下!”
“传太医!”
“……”
*“瑾洛,瑾洛……”
容珺微蹙眉头,挣扎许久,终于睁开了眼睛。
大殿金碧辉煌,烛火旺盛。容珺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眸子,看着周遭的摆件心里明白,这是她的寝殿。
“阿姐,你醒了。”
容墨按着眉心,嗓音微哑,“来人,传太医。”
“不必了。”
容珺拖着病弱的身子斜倚在床头,精致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死气。“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用的。药石无医。”
她拍了拍床,“坐。”
容墨蹙眉坐下,“阿姐,让太医看看吧。”
容珺轻笑着摇头,“阿墨,最好且最近的黄道吉日就是十日后。早些成亲可好?”
“阿墨啊,阿姐真的很痛很痛啊。”
……
于金銮殿上成亲,大约是古今第一回。
苏相嫡女出嫁,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一路上敲锣打鼓,仪仗绕着京城转了一圈。
容珺今个儿难得的脱下了玄色的龙袍,穿了一身正红礼服。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罢,容珺今儿的气色也是极好的。
她看着着对夫妻一拜二拜三拜,神思恍惚。
这一套流程,她也是走过的。只不过,走得心不甘情不愿。
她低声笑着,眸光苦涩,元谦,我好想你啊。
今个儿不能去找你,今儿阿墨大喜,我怎能毁了。
“等我。”
恍惚间,似有紫衣少年温柔地抚平她眉间褶皱,嗓音清悦地说道,“好。”
*
女帝驾崩,举国哀悼,天下缟素。
承兴帝登基。
新帝贤明,大元,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