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生

在幼儿园之前有一个小小班，苏妈注重孩子的教育，因此以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为原由，早早便把她送入了学校。

小小班对于孩子来说多半是换一种集体式的环境来玩耍。在苏霏霏的朦胧记忆里，也只记得小小班的唯一一件事。那是一个初夏的早晨，老师们带领他们在校园里的树丛边自由活动。那里有一片花丛，大量的白蝴蝶在花与花之间飞舞，时而停歇休息时而忙碌于觅食花粉。苏霏霏和几个小伙伴大概也是记事以来第一次见过蝴蝶这种生物，也不怕生，随手便捉住一只捻在手指中，他们不懂这是一条条生命，把玩了一会，出于无知和顽皮，把蝴蝶一撕两半，随手便扔了。老师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不知过了多少年，这段记忆一直保留在苏霏霏的脑海中，对于童年这段初生的杀戮事件，她充满了懊恼与悔恨。

五岁，苏霏霏踏进了幼儿园的大门。这是全县最好的实验幼儿园，苏妈为了让女儿进学，报名那天凌晨便在校门口排队，即便是凌晨，校门口已是车水马龙。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家长们对于孩子的教育重视度早已达到了大城市的格局。苏妈好不容易抢到了名额，付了相对于小康家庭来说略高昂的学费，终于让苏霏霏有了这所学校进学资格。

小小的苏霏霏，拉着妈妈的手走进这陌生的教学楼里，来到自己所属的小一班教室，年轻的老师站在班级门口，笑着说：“欢迎苏霏霏小朋友加入我们的小一班家族！”茫然的苏霏霏紧握着妈妈的手进去了。

教室里已来了一大半小朋友和家长。妈妈松开了苏霏霏的手说：“乖乖听老师话哦！妈妈要去上班了。”

出于小孩子对于亲人的眷恋感，苏霏霏瞬时便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把地喊道：“妈妈别走！妈妈不要走！”

妈妈笑着安抚道：“放心，妈妈下班后会来接你的，要听话，别哭了。”

苏霏霏醒着鼻涕，拖着腔调：“那妈妈要来带我，一定要来带我，不要把我忘了，要来带我，要来带我......”

妈妈挥了挥手：“嗯呐！一定来带你呢。妈妈走了哦！”

相信每一个孩子在上幼儿园的第一天都以为家人要把自己丢掉了，也都曾这般哭哭啼啼地让家长别忘了放学来带自己。苏霏霏的周围皆是同她刚刚一般的孩子与大人之间的“作别”。

老师有三个，两位是主讲老师，一位是岁数同苏妈相仿的潘老师，另一位是年轻些的高老师，还有一位年龄较大的卫生老师王奶奶。

老师做完自我介绍后，便开始了第一流程“点名”，小朋友们被喊到后不知所措地起立给每个人“鉴赏”一通。接着便是幼儿园的特色早点时间。其实大多数小朋友在家都吃了早饭，可毕竟为了贴合学校的学费，早点和下午茶是学校必不可少的环节。早点大多是粥外加一杯豆浆，粥一个星期内不重样，有小米粥、黑米粥、白菜粥等等，豆浆也很合胃口。下午茶同样如此，不同之处在于将豆浆换成了小面包。

幼儿园的小日子便这样进行了起来。早晨进门前每个小朋友需排队在门口的大哥哥那喷绿色瓶装的口腔剂。苏霏霏从不知那是干嘛用的，老师说那是进门药水，只有喝过的小朋友才有资格进入学校，不然会被大门弹出去。虽然味道怪怪的，但苏霏霏对老师的话可是坚信不疑的。每天有拼音课、计算课、音乐课、美术课、体育课。星期五的下午有两个小时可以看动画片，教室里有一台挂式电视机，插入碟片即可。放学后小朋友们会在学院里的“游乐园”玩耍一会，那时会是整个学校最热闹的时候。

每天上学和放学的都是奶奶接送，奶奶不会骑车，所以爷孙俩每天来回步行，学校离家很近，走街穿巷，十五来分钟即可。苏霏霏走累了，奶奶会把她背在背上。苏霏霏记得当时奶奶精力还算旺盛，每次奶奶先弓下腰，她便两手勾住奶奶的脖子，敏捷地往奶奶背上一跳，奶奶立马握住苏霏霏的两个小脚，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去。趴在奶奶背上时，老人家经常会开玩笑说“现在是奶奶背你，等奶奶七老八十了，走不动路了，你会背奶奶吗？”苏霏霏每次都会猛烈地点点小头。

稍大一点时，苏霏霏妈妈给她报了校内和校外的各个兴趣班。第一次接触的是珠心算，每天打着小算盘，神气活现的。接着是舞蹈，凭着在学校里良好的舞蹈天赋和同舞蹈老师之间的亲密关系，苏霏霏获得了很多参加学校会演和外出表演的机会。之后便是钢琴，这个开启了苏霏霏音乐细胞的庞大乐器。初授课上老师讲的当然是如何读谱，一心好奇的苏霏霏只想快快坐上琴凳，敲击琴键绘编成音符，所以她并未认真听讲，以致她未来的自我学曲时还需慢慢数谱，也就是以左手和右手的哆为参照点以此向上或向下数着来推。如此只是稍慢了些，但问题不是太大。钢琴老师还是个歌唱家，给她们在周六下午安排了声乐课，唱的固然是一些单调的儿童歌曲，但苏霏霏总是乐此不疲，她喜欢唱歌，她对音乐的热爱就如同那只每天抱在怀里一同睡觉的小熊一样，是沉默不语的，也是深情款款的。再后来是画画和书法......总之，苏妈讲究花钱要花在刀刃上，苏霏霏便是那初生牛犊的刀刃。

小小的身体像初生的蜗牛般顶着重重的壳，迈着小步在各处兴趣班奔波，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