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言稍动弹身上就细汗不断,贺阳连忙拿湿巾擦拭。
“我睡了几日?”
“三天,我去拿些吃的和药过来。”贺阳低着头,声音颤抖哽咽。
顾卿言拉住他的衣角,“别走,在这陪陪我。”
“好。”贺阳坐回床边招手让下人去传大夫来。
两人一时寂静无声,贺阳盯着自己的手,也不与他说话。
顾卿言伸手他也只是握着,视线一直不敢往顾卿言身上看。
“怎么了?生气?”
“我哪敢生气啊。”贺阳心里自嘲,他以为自己已经取得他的信任,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握着他的手都还在颤抖,应该是情绪没缓过来,拇指指腹搓了搓贺阳的手背,“我错了,不该什么都不告诉你。别气了好吗?”
贺阳另一只紧紧握拳,深吸一口气后松开“告诉我又能怎样?我没有能力和皇帝抗衡,是我没用……”
“我和皇帝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和睦,只是他给世人看的表演。”
“你身上的伤……”
“都是拜他所赐。”顾卿言紧闭双眼,脑中都是那个男人残暴狰狞的面容。
贺阳心疼不已,那么多陈年旧伤恐怕他幼年就遭受毒打。
侍女送来汤药,贺阳扶他依靠在自己怀里喂药“我请旨回北洲吧,我们不住京城了。”
顾卿言长叹一口气,“你贺家手握兵权皇帝放心你们回北洲?”
“大不了这虎符我给皇帝。”
顾卿言勉强撑起身子,注视贺阳的眼睛“玄甲军呢?边关数万将士和百姓呢?你刚刚回来应当也清楚边关情形,沙狼可是一直虎视眈眈。”
“皇帝一直猜忌我们贺家,我们为何要替他打江山?”
“贺阳,你长点心眼,这话我要是报给皇帝贺家满门抄斩。”
贺阳默默抱紧怀里的人沉声说“你不会,我信你。”
顾卿言内心惊起潋滟,垂下的眸子思绪万千“若我想皇帝下位呢?”他内心坎特不安的等待贺阳的回答,他不知道他赌的对不对。
“我永远追随于你。”贺阳虔诚的吻向他的手背。
“好,我过几日要去药王谷,你替我打掩护。”
“药王谷?”贺阳不混迹江湖却也有道上的朋友,药王谷妙手回春,曾在江湖声名显赫,二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隐居于世,以至于一药难求。
“药王谷是我母妃母族。”
顾卿言半夜被人接走,他现在的状态只有去药王谷能抢救。
贺阳目送顾卿言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口他才恍然若失的回去,他来到老爷子的院子敲了房门。
“进。”
他推门进去,见老爷子在擦着牌位,心里不免酸涩,“父亲。”
老爷子半睁着眼扫他一遍又低下擦拭着牌位“半夜找我什么事?”
“王爷去了药王谷。”
“嗯,然后呢?”
“父亲,我们贺家从来不站队,若是要扶新王你看好谁?”
老爷子放牌位到供案上,沉声说“皇室待我们贺家如看门狗啊。”
“三王爷他重情义。”
“但他多病缠身,担不了大任,大皇子性情懦弱,二皇子……哼,翼儿的死跟他绝脱不了关系!”
近万将士因为小人陷害惨死边疆,贺阳有恨却无处发泄“爹,我想带着玄甲军起义。”
老将军怒目圆睁瞪着贺阳“你要造反?因为三王爷?”
“我……”
不等他说出辩解的话,厚实的巴掌落在他脸上,嘴角流出血丝。
老将军被气的不轻,捂着胸口直喘气“贺长钧!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东西!你以为起义是容易的事?你因为儿女私情要置百姓于水火吗?要我大夏亡吗?”
“父亲!当今圣上并非明君!近半的玄甲军和八千大军因为他的算计惨死边疆,他们难道就不是我大夏的百姓吗?谁又为他们申冤?”
“这事以后不用再说了,也绝不能提!”
“父亲!”
“我乏了,你下去吧。”老将军仰头长叹,眼里泪花转动,他又如何不为蒙冤的将士悲伤,只是起义受苦的还是百姓啊,好不容易打完胜仗让他们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