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一早便上朝打卯,顾卿言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温度,摸索到一片冰凉失神的呆愣片刻长叹一声,望着床顶放空。
顾卿言去与管家对接账目,又去庄子看,将军府有四处庄子,两个儿子各一处,剩下两个留给小姐的嫁妆。
“宋管家,西郊庄子的账目怎么不记府上。”
“回王爷,西郊是大少爷的资产,大少爷去世后老爷就将西郊的收益给了玄甲军。”
玄甲军骁勇善战是贺家的嫡系军队,虽然是贺家大少一手带出来的新队但无人能挡。
树大招风,皇帝堤防贺家不无道理。
“你把账目誊抄一遍给我。”顾卿言暂时找不出异样,拿账目细看但愿能找出线索。
一切处理妥当顾卿言累的吃不下饭,潦草进了几口便在胡倚上午睡,昏沉的梦境覆盖住意识,仿佛置身深海,意识不断浮沉,全身仿佛被海水挤压的麻木无力,随时会溺水而死。谁来救救他……
“卿言,卿言,醒醒……”
“……”顾卿言恍惚着醒来,朦胧的视线里俊美的脸庞逐渐清晰。贺阳的神情透着担忧,他许久没在除母亲之外的人对他露出这种表情,为什么是他,这让他如何是好……
贺阳以为顾卿言又病着探手覆上额头,是有点微烫,眉目不自觉皱起独自喃喃“怎么又病了……”
“无事,只是累了。”
“小翠,去给少君煮药。”
“都说不用了。”见贺阳要起来连忙拉住。
“你好歹也是个大人,自己的身体都不关心!”贺阳见他如此,心里莫名烧起一把火。
“咳咳咳……”顾卿言想辩解却咳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的贺阳心脏刺痛,如此娇弱的一个人皇帝如何狠的下心去毒打。莫名的火又被自己一盆水熄灭,无奈的递水拍背“你看看你,咳成这样还不承认生病。我去给你看看药好了吗。”
顾卿言喝下半杯止住咳,看贺阳离去的身影,疲倦的又闭上躺在椅子上,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不值得一个人如此热忱的待他……
不一会儿贺阳端着药进来,顾卿言又睡着,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贺阳也不忍再喊醒他,吹药凉了慢慢喂,幸好喂的进去。喂完药贺阳打横抱起顾卿言去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去。
门关上的一刻顾卿言紧闭的双眼睁开,坐起“童月。”
突然暗处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到顾卿言面前单膝跪下“王爷。”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
“玄甲军只剩1005人在营中。”
5000的精英军队在漠河一战折损虽多却也不至于只剩1000多人,“咳咳……咳。”
“王爷……”童月担忧的望去,顾卿言脸色比以前还要苍白。
“无事,你再去西郊查探,务必小心不能走漏风声。”
“是,王爷,您的身体要不要让大公子看看。”
“不必劳烦大哥进京。”他母亲是药王谷的小师妹,入世在京城被天子看上,迫不得已嫁入宫中,可自古帝王无情,没过几天就被打入冷宫。
帝王厌弃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也连带厌弃她的孩子。
要不是七岁那年被楚涣辞偶遇相救他怕早死了。
第二天顾卿言似乎好转还能送贺阳出门,在房间看了一天的账本头昏胀的很,还没看出端倪。
“童瑶。”
童瑶见顾卿言抚头连忙上前按摩。“王爷可要用晚膳了?”
“少将军可回来了?”
“少将军要酉时才回来。王爷您要等少将军吗?”
顾卿言托腮思索,他实在是看的头疼,只能另辟蹊径了。“让厨房备几个少将军喜欢的菜。”
“是。”
今天的月色怡人,园里的桃花悄然开放,顾卿言特意换了一身白衫,配这夜色中的春色。
贺阳进府就听到下人说少君在清园设宴,惊讶顾卿言会等他一起用膳。
换下轻甲脚不自觉的加快,刚进清园呼吸一瞬间的停顿。
顾卿言一身白衫在月光的照耀下俊逸的不似凡人。
顾卿言感受到他的存在望向他,温柔的双眼含笑久久徘徊在他脑中。
“长钧这般看着我作甚。”
贺阳热气上涌,躲开迷人的视线“没什么。”
“那就来用膳吧。”
顾卿言陪着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在一旁帮贺阳倒酒。第7杯时被贺阳挡住“不行,再喝我会醉的。”
“明日休沐,醉了也无妨。”顾卿言轻推掉贺阳挡着的手,亲自喂贺阳被贺阳红着脸接住自己喝。
顾卿言看贺阳喝的差不多假装无意道 “我看西郊大少爷的庄子并不入府中,是留给嫂子了吗?”
贺阳连被灌酒,又有美人在侧,意识模糊来不及细思就道“大嫂跟着大哥殉情了,那是留给玄甲军的。”
“玄甲军现存1000多人,庄子的钱都给会不会太多违反了军规。”按照国家法律,将士养军队可另外犒劳,但不准超过一定数额以防引发叛乱。
“不会,玄甲军怎么可能只剩1000多人,那可是我大哥的军队。”
或许只有醉酒贺阳才敢回忆兄长,酸楚的思绪涌上心头,竟流了泪。
顾卿言没想到贺阳会哭顿时无错,安抚的覆上后背,贺阳一个低头倒在饭桌上。
“……”顾卿言心绪不宁,愧疚感萦绕在心间,他也不想,但他还不想死。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