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自那日与师傅畅谈后,便觉心安了许多,也再没有做过那个梦了。
师青玄觉得这几十天的自己的武力越来越强,身体也不似以前那么弱了,他暗暗认为自己就是适合习武的。当年爹娘请的师傅肯定是看错了,竟说他不适合!
这日,师青玄还是像往常一样练一些基础的东西,师傅大人说要离开一会儿让他自觉,师青玄当然不会偷懒,连声应好。
师傅大人一去就是一个上午,等何司卿回来时,师青玄已做好了饭菜等他。
何司卿走到屋前便闻到菜香,嘴角便抑不住上扬,眼底含着笑走进茅屋。
“师傅,您回来了!快来吃饭吧,我做了好多好多菜,保证师傅能吃饱!”何司卿微微颔首,落了座。
“师傅,您尝一下这个,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做这个菜,不知道好不好吃,要是师傅觉得好吃,青玄下次还做。”
何司卿接过师青玄夹来的菜,放入口中。
“好吃。”没有过多的话,但是师青玄却无比激动,感觉再好听的话也比不过师傅大人的一句好吃。
师青玄憨笑着,何司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道:“傻笑什么?快吃!”
“嘿嘿,好,好,这就吃。”师青玄无论如何也压不下上扬的嘴角,师傅夸他了!师傅大人夸他了!何司卿夸他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吗?
不过师青玄还是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抑制了自己的兴奋。
他接过师傅的空碗,又去厨房给师傅盛第十二碗饭。
他想起忘了问师傅一个早上去了哪,捧着饭碗给师傅,一面坐下,一面问道:“师傅,您出了这么久的门是去干嘛啊?”
“给你寻了把剑。”
师青玄惊颤,师傅竟是去给自己寻武器去了!
“师傅怎知我适合用剑?”倒也不是他怀疑师傅的眼光,只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武器。
“看着顺眼就拿了把剑。”
“……”原来如此,师傅也太随便了吧!师青玄有些失落。
“你是否觉着我太过随意?”
师傅大人难道会读心?这这这都能猜到!
“怎会如此想?师傅于我向来都是很上心的。”
“你不必骗我,我本就随意。特别是武器,就更随意了。”
师青玄不明所以地生出了一丝哀痛,师傅的意思是他原本就不怎么关心他吗?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何司卿又道:“你用什么都可以,只是觉着你应当会喜欢剑一些。”
师傅他……他说的随意原是因为觉着师青玄什么都可以!师傅是在肯定他!而且……而且师傅说是觉着师青玄喜欢才买的!原是这样!
“对,师傅,我喜欢,我喜欢!”其实师青玄还想说只要是师傅买的他都喜欢,但想到师傅不喜欢太肉麻也就没有说了。
午后。
何司卿将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放到了师青玄手里。
师青玄打量着银剑,剑长两尺一寸,剑身玄铁而铸且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银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是真正的刃如秋霜。
师青玄拔剑出鞘,剑气毫不收敛,冷彻的气流遍及全身。
“给它取个名字吧。”
师青玄思量片刻道:“就叫倾意吧。”
“轻易?”何司卿暗叹师青玄的随意,竟可如此取名?
师青玄这才发现原来还是“轻易”!他笑道:“师傅,是倾心的倾,诗情画意的意。”
何司卿这才舒开了眉。
在师傅的指导下师青玄开始挥舞银剑。
“出剑要快,势气要狠,剑要平,对,就是这样。”
听着师傅大人的夸奖,师青玄就想做得更好,好让师傅再多夸自己一会。
“很好。”
师傅大人又搬了椅子坐着,但是师傅好像很不喜欢日光,每次都会拿伞挡着,其实师青玄觉着日光暖暖得还挺舒服的。
数日后师青玄的剑术已经颇有些成就了,虽离出神入化还有一定距离,但才用这么点时间就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师青玄便又开始怀疑从前说他不适合习武的人是否是眼光有问题。
师青玄像往常一样在林中舞剑,剑刃破风而出,发出低鸣。林间霎时间光影斑驳,剑气凛冽。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煞是好看。
何司卿露出了一抹笑,师青玄原还舞得极为精彩,一见自家师傅笑,他便出错了,好一个沉鱼落雁啊!
“心浮气躁!”何司卿方对师青玄满意了些,奈何他好死不死这会儿出错,方才才生出的赞许即刻尽数消逝。
“和我来一场!”只听何司卿与师青玄道了一声便转身进了茅屋。
师青玄停了下来,想必师傅是去取武器了。
和师傅对阵?师青玄倒是很期待,毕竟一直以来师傅只是教师青玄该如何做,从未在师青玄面前露过手,对于师傅的实力,现在也还是未知。
片刻后何司卿便以站在师青玄身前,两人隔了几丈远。
何司卿手中的是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长剑一寸一寸地出鞘,寒光微泛,剑气凌人。
若说方才师青玄还是只是觉着自己打不过师傅,此刻剑以出鞘,师青玄不仅觉着要输,而且还觉着会输得极惨。
何司卿见师青玄还在发愣,也不提醒他,握着剑柄朝师青玄刺去。
师青玄大骇忙闪身躲开,当真是狼狈至极!
他这才意识到若不集中注意力怕是没过几招就要败了。
白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手腕轻轻旋转,银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银白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
何司卿依旧站在原地,并未做出动作。
待师青玄逼近,他只微微侧身就躲过了直刺心门的剑锋。
师青玄堪堪止住身形,剑锋又转向何司卿,奈何何司卿还是轻易化解了师青玄凛冽的剑锋。
师青玄气上心头,自己狼狈至极,而何司卿却是连一根青丝都未乱!
“师傅!”师青玄气极,示意何司卿认真同自己打。
何司卿这才认真起来。
他旋身压向师青玄,身型暴转凝旋风,手中的长剑影翻飞,一道道白色的剑气随着舞动四散开来,师青玄上前以剑抵住才没让师傅的剑架上他的脖子。
两人的力气还是有些差距的,黑剑渐近师青玄的脖子,师青玄奋力一撑方才脱身。
师青玄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
如此凶狠的一击随着何司卿长剑一挥化为乌有。
实力悬殊!
师青玄才落地,何司卿便向他袭来,不给他丝毫休息的机会,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师青玄终是抵不住败下阵来。
“我输了。”黑剑架在师青玄脖子上,他微喘着气说。
何司卿收了剑,问道:“可知为何会输?”
“技不如师傅。”师青玄低下头说。
“确是,但也不至于输得这么快。”
师青玄不知师傅是何意思,等着师傅的下文。
“若是你沉下心,不浪费多余的力气,便不会输得这么早!”
师青玄这才明白,师傅方才不怎么动原来不是轻视他,而是保留力气!
“还有,你应该从一开始便觉得会输给我,所以你并没有用尽全力,反正结果已预知,努力也白费。”
师青玄无任何理由反驳,因为他确实是如此想的。
“所以往后不论遇到什么,都要沉下心,思考如何应对,切不可心浮气躁,也不可否认自己。万事都不是定数,都应当拼尽全力试一试。”
“我知道了师傅,往后再不会让您失望了!”师青玄明白了师傅大人的用意,也发觉了自己的问题。不是只有硬拼才能取胜,面对实力悬殊的对手还应当以智取胜。
“我的扇子!”师青玄忽得发觉插在腰间的风师扇不见了!虽说他很不想看到以前的法器,因为它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但风师扇是哥哥为他练的法器,而且还是……还是明兄亲手还给他的。就算他一辈子也不碰它,也不能容忍它不在自己身边。
“扇子?你那把扇子不是在屋里吗?”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把!是另外一把,是面上有一个风字的,是我以前的法器!”师青玄有些急了,当初他还想把扇子还给贺玄的,现下扇子不见了,他害怕了,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是觉得风师扇不能丢!
闻言何司卿说道:“法器?你的法器不是被黑水沉舟拿走吗?”
“拿了的,他是拿了的,他把它撕了,但是……但是他后来还给了我。我一直把它插在腰间的,怎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青玄你先别急,应当是方才我们打斗的时候掉了。没事,这个林子就这么点大,会找到的。”
“好,听师傅的,我不急,我们找吧。”师青玄总算冷静了一点,两人开始分头寻找。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何司卿找到了。
“青玄,是这个吗?”
师青玄闻言直冲到何司卿身边。
“是的,是这个,找到了!”师青玄终于是展颜笑了。
“谢谢你师傅。”
何司卿道:“不用,应该的。但我有一个疑问。那鬼王分明是恨透了你又为何要将扇子还给你呢?”
师青玄无奈得笑着:“我不知。他说要给我换命,跟最命苦的人换,但是他却把我带到了皇城。我到了皇城霉运连连,摔断了手脚,是他治好的。还有我身上的钱也是他给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敢奢望他还把我当朋友。反正无论如何,就让往事去吧,我也懒得去想了。”
“这个黑水沉舟还有点意思。”何司卿说完这句后两人便没有再说话了。
师青玄又在林中舞剑,白光乍起又消逝,复又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