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看着眼前的秋雪,不自觉地有些羞愧心作祟,也许是因为之前他对自己六年以来的照顾,对他有着一种情感连接。
“穆阳呢?”王大庆低着头,怯怯的,不敢看他。
“她没有事,毕竟只是个会计而已。”秋雪微微颔首,镜片闪过一丝寒光,“我已经替你找好了律师,下个月开庭,到时候你那个弟弟就可以彻底进牢房,你也可以解脱了。”
“不,我不要你这么做。”王大庆很震惊,不是因为一博的罪行,而是因为秋雪竟可以这么如同说一件平常的事一般诉说着一博的下场,毫不在意这会对自己有多杀人诛心。
“王妲倾,你知道那是你的亲弟弟吗?”
王大庆被秋雪的这一问激得心脏犹如刺入一根毒针,瞬间所有的防备和坚持都被瓦解,王大庆一脸痛苦的捂住头,而秋雪的声音依然冷静地环绕在旁,“你考虑过你的未来吗?”
“未来?”王大庆突然一声冷笑,抬头望向秋雪,猩红的眼眶似乎燃烧的熊熊大火,“什么未来?不就是从他的床转向你的床吗?看来无论我在哪都摆脱不了我这个j 女的身份。”
说着,眼底逐渐掉落泪珠,而他的声音却没有哭泣的颤音,是被激动的情绪刺激得生理眼泪,秋雪看着如此落魄掉泪的王大庆,心脏突然似乎被狠狠戳了一个大洞,“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苍白的脸颊不断滚落着泪珠,几近崩溃,“我现在只想救一博,然后找一个没有你和一博的地方待一下,秋雪,我求求你,别再逼我了!”
王大庆的话犹如一把尖刀从秋雪的身体里穿堂而过,一向冷静从容的他开始不断手颤抖着,王大庆哭的尤为惨烈,仿佛一个失孤的孩子。
秋雪感到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伴随着悸痛涌上心头,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半晌,才开口,声线颤抖,“王妲倾,你说我在逼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是一直以来是我在逼你还是在乞求你,你为什么从来不正眼看过我一眼?”
王大庆从大哭逐渐变得更加自闭,干脆捂住双耳什么都不想听到,秋雪见他如此决绝而痛苦的反应,秋雪感到眼中一阵酸痛,然后眨巴了一下,一滴清泪也随之挤落,滚烫地在脸上留下一行痕迹,“我明白了。”
说着秋雪便起身要走,在他走到门前的时候,他以为会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迎接他回来,即便他和那个人亲吻了,一起生活了几个月都没有关系,他都会是最后的赢家。
不是说爱一个人就是给他自由吗?只要他不给予他足够的自由和空间,早晚有一天王大庆会认识到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然而现在王大庆的话和眼泪无一不彰显着他是一个loser。
秋雪走后,审讯室的门关闭上了,也隔绝了王大庆的哭声,就在他打算给穆阳打电话让她来继续以助理的身份照顾王大庆的时候,突然身后的警察纷纷涌至审讯室里。
这时,秋雪下意识地以为王大庆发生了什么,他立即回去,果然看到那个刚刚还崩溃的女孩而现在竟晕倒在地,身下流了一滩血。
秋雪立马上前横抱起王大庆向外面的自己的车里奔去,命令司机赶紧开车,过了一会,秋雪突然摸到在王大庆的大腿下边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不断流泻出来。
一丝不好的念头在秋雪的脑海中浮现,秋雪从王大庆的身下抽出手,拿到眼前一看,是一片血,刚从人的身体里流出来,还带着人本身的温度和腥气,刹那间昂贵的香水车厢里溢满了血腥味道。
一丝痛苦划过秋雪的眼底,他将怀里的人的头轻轻护住,犹如这世上最珍视的宝物。
在一片昏暗中,王大庆醒过来了,睁开眼的一刻,头脑中是一层盖过一层的疼痛,甚至痛的他想干呕,胃里空荡荡的,四肢酸痛,王大庆以为自己在晕过去的时候被人无休止痛打过一顿,
“你醒了。”
王大庆听到一声熟悉的问候,转过头,是穆阳。
“我怎么了?”王大庆突然觉得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穆阳,心里有一些庆幸。
穆阳轻轻抚摸着王大庆的头,将其扶起,靠在床头,然后将倒好的热水递到王大庆的嘴边,“先喝点水吧。”
王大庆觉得穆阳的样子似乎不像以前那样了,若是以前的话,肯定是先来个白眼,然后数落自己一番,但是现在的她竟如此温柔贴心起来。
“我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王大庆喝了一口水,这才觉得身心放松下来,而且还开了一句玩笑。
穆阳苦笑了一下,“不是绝症,你没有患任何疾病。”
“那不可能啊。”王大庆觉得不可思议,晕倒之前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自己流了那么多的血还突然晕倒了,怎么着也得是血癌起步吧。
“妲倾,你没明白吗?”穆阳一脸为难,将说未说,好像嘴里的话是一个吐露不出的烫石子一般,“医生说你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晕倒。”
一直关闭的窗户突然发出一声响动,是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簌簌落叶被吹得漫天飘零,肃杀而悲凉。
“你怀孕了,妲倾。”穆阳抚摸着王大庆的脸婉然将这个犹如炸弹一样的消息传达给这个后知后觉的女孩。
那一刻,王大庆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喧嚣,一脸呆愣的样子,似乎精神已经崩坏,穆阳见他这样子,心头一阵酸涩,上前紧紧抱住他,“对不起,妲倾,虽然秋先生一再强调让我等你情绪平复的时候告诉你,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别太激动。”
这时穆阳感到有人在抚摸着自己的头,她松开手臂,望着眼前的王大庆,一时后悔不已,“对不起,妲倾。”
“没事,没事,毕竟因为那段时间一直跟他在一起,”王大庆望着外面凌乱的世界,树冠疯狂摇动,不断消逝着木叶的生命,内心犹如一片死水,“虽然是第一次做女人,但是我怎么会想不到总有一天会怀孕?我真是蠢极了。”